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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焰没有往前走。
他一步步的从光明那头回来,一头栽进昏暗的仓库中,在她震颤的瞳眸中,重新站在了她面前,血腥混杂汗水,融成污浊的陈红色。
从头到尾,始终面无表情。
徐晚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有些画面永远的停驻在某个角落,只消稍稍被人提起,便能想得到,忘记不了,变成了记忆中的一块抹不去的疤痕。
很痛。
这么多年过去,它始终紧绷在那里。
永远放任,永远溃烂。
徐寅寅站在一边,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游移,从徐晚时身上,到陈清焰身上,来来回回,似是生怕徐晚时的声音干扰到了陈清焰,她极力催促。
“陈清焰,只有今天晚上有机会,明天,关于徐晚时的故事都会尽数出现在陈老爷子的书桌上。”
她声音急迫。
“你做决定。”
陈清焰面无表情。
他一眼都不扫徐寅寅,仿若对方只不过是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而是盯着徐晚时,隔空对视,他喉头一滚。
沉声道,“去去就来。”
说罢,转过身,拉开了宴会厅的门,走了出去。
周黎平眼光复杂。
他环视一圈。
徐寅寅在笑,踩着高跟鞋,手中拿着两张房卡,同时递给了周黎平。
“你跟清焰说,他跟徐晚时,两个人都要到场,两个房间,缺一个人都不行。”
周黎平接过徐寅寅手中的房卡。
“你的意思,我会如数转达给陈先生,但是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
周黎平不悲不喜,看起没有过多的情绪,是一个完美的执行机器人,但走到徐晚时面前将人带走之前,还是微微测过脸,对徐寅寅说。
“寅寅小姐。”
周黎平说的冷静,“陈先生不是能受威胁的人。”
徐寅寅狠狠咬牙,盯着徐晚时,及周黎平保护的样子。
忽而开口。
“周助理,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感觉到旁边徐晚时看过来的目光。
周黎平回复,“不必臆测。”
徐寅寅却冷笑。
“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一个两个,都更喜欢她,更在意她。”
“我偏偏要让她什么都得不到,爱她的得不到她,她爱的她得不到。”
“不论你今天怎么说,从今晚之后,陈清焰不想承认我也要承认我,陈家未来的女主人只有是我,这是从陈清焰答应我成为未婚之后就注定的事情。”
她说着,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往外走。
房间中仅剩下两个人。
徐晚时眸光震颤,从刚刚开始,便沉默不说话。
徐寅寅离开,宴会厅的门骤然被甩上,她才抬起头,在明亮的灯光下对着周黎平伸出手。
“把我房间的房卡给我吧。”
尽管藏在妆容之下,徐晚时的脸色也苍白了些。
他说,“我送你上去。”
徐晚时摇头,直到现在,她才稍稍的清醒,猛然用自己的手腕骨去敲太阳穴。
“不用了,周助理。”
说话时,徐晚时的眸光中带着一丝丝疲惫,她闭了闭眼睛,掩去情绪,坚定的说,“我自己上去,你把另外一张房卡送到清焰哥哥那里。”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坚定,“劳烦周助理给我准备一把水果刀。”
“最好准备一把新的。”
四季青酒店是着名的五星级酒店,楼下是餐厅与宴会厅,楼上是住房,由于高层视野极好,能够一览城市中的灯红酒绿,也被称之为常青酒店。
徐寅寅定的位置非常好。
位于酒店的23层,两个巨大的观景房。
房间内有一个巨大的观景窗台,是飘窗,足以躺下一个人,坐上去,远方高楼不断闪烁的霓虹彩灯映入眼帘,再远处,隐隐约约有水汽飘散而来。
酒店不临江,但也不太远。
徐晚时猜测,在江面的对面,大抵是陈家庄园所在的位置。
繁华地带边缘的世外桃源。
听说这是陈清焰爷爷最喜欢的论调。
她的房间跟徐寅寅所在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但是酒店隔音非常好,那边的动静一点都听不到。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上来敲门。
徐晚时打开门。
周黎平站在门口,依旧西装革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块白布盖着。
“今天的妆是找人专门做的,可能你自己不好洗,给你买来了卸妆油。”
徐晚时点点头,点头道谢。
“下面还有崭新的睡衣,怕你穿不惯酒店的。”
徐晚时又道谢,“你真周到。”
周黎平声音一顿,然后平板无奇的回复,“这
', ' ')('些都是陈先生替你准备的,另外,在下面的小盒子,还有陈先生为你准备的礼物,请你务必收好。”
徐晚时又点头。
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她一件件的拆开东西,卸妆油,湿巾,睡衣都是稀松常见的东西。
徐晚时随手放在一边。
然后往下一摸,顿时摸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盒子用蓝粉色蝴蝶结绑着,一个小铁盒,摸起来还有一些沉重。
她微微皱眉,一层层解开了蝴蝶结,掀开盖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微微一怔。
一把微型手枪。
子弹就放在旁边的透明袋子里。
徐晚时神情复杂,从铁盒中拿出来手枪,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掂了掂,有些沉,但她拿的动。
她没有装上子弹,然后对准了飘窗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拉开保险栓,扣动扳机。
一记空枪。
枪杆上镶嵌着玫瑰花纹,凹凸不平,她用手指反反复复的抚蹭,然后将子弹一颗颗的装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她在岛里学过什么。
不仅仅学过如何讨好男人,如何按摩,如何跟男人有趣的对话,还有用枪。
只是她这方面有些懒,抓枪极少,练几把便放在一边。
瞄的不准,最多让人受伤。
但是足够了。
黑夜越发绵长,徐晚时想了想,早早的插上门,装上门栓,从内里将门反锁,然后关上了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第一次摸枪,她便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想,简直果敢又荒谬。
如果当初她会用枪的话,抓起手枪后应该对准林堂生的心脏,让他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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