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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祁怀瑾记住了教训,再没有在梅逍面前提起过西厢房的那个人,两个人又过回了之前的小日子。
祁怀瑾现在就盼着婚期快快到来,免得多生事端。但这才刚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又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怀瑾哪,不是姑母说你,你想找谁成亲不好,偏偏要去找那个梅逍。”全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半老徐娘翘着兰花指,姿态优雅地咪了一口茶水,缓了口气继续劝着,“她呢,家底还可以,可跟我们皇家比起来那可是大大的高攀呐。”
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姑母,他父皇的庶妹。嫡庶有别,皇家更不例外,父皇与她并不亲近,她做公主时也无甚存在感,只是后来被指给了镇北将军家的小儿子,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她的喉咙开始响起来的。
祁怀瑾端庄地坐在太师椅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腹诽:姑母,你嫌弃人家家底够不上皇家,殊不知你身上穿的、戴的,国库里面大部分的奇珍异宝,哪一样不是来自梅家。
“姿色么,也就那样,也没有坊间传得那么夸张嘛,什么仙人之姿。哎哟,要姑母说吧,还是姑母家的小外甥女长得水灵,那叫一个秀外慧中啊……”
看着祁怀瑾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决定下一剂猛药:“再说——这良家女子啊,哪个不是清清楚楚,哪里会去抛头露面,和陌生男子拉拉扯扯啊——”百转千回的“啊”声拉得老长,直“啊”得祁怀瑾的脸色也拉得老长。
妇人以为自己终于戳中了他的痛脚,说动了他,正想再为自己夫家的小外甥女争取争取,谁知祁怀瑾抢在她的前面站了起来,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说道:“姑母所言极是,怀瑾先行一步,您先坐坐,待会儿就用膳了。”
她估摸着祁怀瑾这是要去发落梅逍,生怕自己在这儿会让他有所顾忌,忙站起来说道:“哎呀,不了不了,这小半天已经是叨扰了,姑母还有地方去呢,你去忙吧,快去吧。”
祁怀瑾送她出了花厅的门,便转身直奔后院,跟老太婆磨了半天,他都忘了正事儿了。
正午将至,阳光正好,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一缕阳光偷偷地溜了进去。
祁怀瑾停下脚步,轻轻地推开微掩着的房门,放轻了步子走进去。
原是不想打扰梅逍看帐,没想到进了书房在书桌前没看到人,那人竟是躺在床边的美人榻上——用书蒙着脸小憩。
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缓步走到书桌边,这才发现桌上铺着的不是宣纸,而是一方素白的帕子。
除了两人各自忙碌的时候,祁怀瑾基本整日都和梅逍待在一起,从没有见过这方帕子。
帕子的右下角有一对小小的鸳鸯,不是绣上去的,是用色彩画上去的,带着略微的湿意,还没有完全干透,想来应是出自梅逍的手笔。
那老姑婆的话原本他也没放在心上,但总归心里听着不舒服。现在看着这两只憨态可掬的小鸳鸯,祁怀瑾的心里又充满了欢喜。
“好看么?”梅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摘下了蒙脸的书,仍旧躺在美人榻上,只是身体侧向了祁怀瑾那一边,姿势慵懒而妩媚。
“好看。”小心地描绘着鸳鸯的轮廓,祁怀瑾越看越喜欢。
“喜欢就好,给你用的。”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梅逍站了起来。
“给我,用的?”祁怀瑾疑惑地看向女人。
“对啊,这叫元帕。”梅逍踱步过去,从后面搂上男人的腰,看着他逐渐染上红色的耳垂,故意呵着热气,贴着他耳畔道,“就是用来承接处子的落红的,你说,不是给你的,给谁用去。”
“你知道的,我早已不是。”祁怀瑾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犹如一片羽翼,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
梅逍搂着人直接坐在了太师椅里,轻松地转移了话题:“那老姑婆怎么又来了?”
“她呀,还是贼心不改。”想起她说梅逍的那一堆话,他真想把人直接阻在门外。
“呵,她又来说我的坏话了?让我猜猜……”梅逍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绕上祁怀瑾垂落的青丝,思索着开口,“怀瑾呐,你娶谁不好,偏要取那抛头露面的梅逍,不知三从四德、德容妇工,还老是和一群男人打交道,不清不楚……”
祁怀瑾被她惟妙惟肖的学舌惊住了,忍不住埋在她怀里笑起来,梅逍真是学到精髓了。
逗得佳人一笑,实属不易啊。
梅逍轻拍着他的后背,觉得自己也该跟他讲讲清楚,“宝贝儿啊,你可知道,你若随我回了本家,这三从四德,可是得用在你身上的啊。”
祁怀瑾好奇地抬头看她,而她却不再多说了,“等到我们在这里办完婚事,我就带你回本家。别怕,我不会要求你三从四德的。”
“梅逍……”祁怀瑾靠在她的肩膀上,畅想着以后能够跟她相守的日子,“上了你这条贼船,我还下得去吗?”
“你说呢?锁上了,连下去的门儿都没有了。”
“好,好,好的
', ' ')('很。”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祁怀瑾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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