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说了。」奶娘将她抱得更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本来就想将一切奉献给对方,奶娘了解。」
「谢谢奶娘。」能得到奶娘的谅解,夏琀感动得心都揪疼了。
「来,我帮你换上干净的被褥。」说着,奶娘立刻打开一旁的桂木柜,拿出
干净的床单。
这时,夏琀不经意的瞧见一旁还有红色的上好锦缎。
「奶娘,这是?」她伸手摸了摸。好细致啊!
「老天,被你发现了。」奶娘笑着将它拿出来,「这是我早在初春就为你准
备好的,上头的百合花是我夜里偷偷绣上的,象征百年好合,还有鸳鸯枕帕……
小姐,你怎么了?」
夏琀转过身子,低头拭泪。
奶娘立刻绕到她的身前,关心的看着她。
「我不该哭,但是太感动了,奶娘……谢谢你,这些年你就像亲娘一样照顾
我。」
「快别这么说,能照顾小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满足。」奶娘赶忙端起链子
汤,递到她的面前,「小姐,快喝了莲子汤,要不然待会儿又吃不下晚膳了。」
「好的,我喝。」夏琀接过碗,浅尝一口,「嗯,好好喝。」
看着小姐柔婉的微笑,奶娘也欣慰的笑了。她相信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一
定可以得到幸福。
深夜时分,月隐星稀,烛影微晃。
夏琀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五年前夏府惨遭灭门时,她整整失眠了一个月,之后不曾再有这种情况,
今晚为何又失眠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有什么未知的事即将发生?
不,应该是婚事将近,她才会出现待嫁女儿的不安情绪。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传来护卫的声响。
夏琀急忙坐起身,披上歪衫,跑到屋外,看见一夥人往大门的方向奔去,不
禁心生疑惑。
原来是端木奎回府了,不过是让人扛回来的。
端木夜风见了,立刻喊道:「爹……爹,你怎么了?什么时候病的?居然病
得这么严重!快,快去请大夫。」
当端木奎被送回房间后,脸色虽然泛红,唇色却是苍白的。
「告诉我,我爹为何会病得这么严重?」端木夜风大声询问。
「侯爷先秘密去了都城一趟,接着又出访镇安,数天连夜的赶路,不曾休息,
直到前天就病倒了。」随侍的护卫难过的说。
「他为何要去都城?又为何要去镇安?」端木夜风又问。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侯爷都是单独前往要去的地方。」
「算了,你先退下。」
这时,端木奎的嘴巴一开一合,好像有话要说。
端木夜风看见了,立刻俯身,轻声问道:「爹,你说,把要说的话都对孩儿
说。」
他的耳朵贴近父亲的唇,当父亲断断续续的说出一番话后,他的脸色变得僵
凝,随即看向父亲。
「真的吗?真是这样……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答应爹……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端木奎虚弱的说。
不一会儿,夏琀也冲了进来,乍见这一幕,惊愕得说不出话。
「伯父……伯父,你怎么了?」她跪在床边,紧握住端木奎的手,「你的身
子好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病了?」
端木奎对她笑了笑,「小琀,我可能没办法再照顾你了,现在将你交给夜风。」
「不要,你不能死……不能……」她惊慌的喊着。
端木夜风因为端木奎说的那番话,整个人呆愣住了。
「没办法看见你披上嫁衣,为你主持婚事,对……对不起……」端木奎在他
们面前断了气。
「伯父……伯父……」夏琀趴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
端木夜风紧握双拳,强忍住泪水,面露错愕和不解。
其他下人闻讯赶了过来,纷纷跪在屋外,低声啜泣。
奶娘不敢相信的捂住唇,「发生什么事了?老爷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夏琀抓着端木夜风的双臂,「伯父有说
什么吗?他这阵子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会累成这样?」
「他什么都没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拉起被子盖住端木奎的脸,步出房
间。
夏琀望着他寂寥的身影,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有多么伤痛,因此没有追问,想
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下人们看见少爷走了,也站起身,颓丧着脸离开,准备好的处理老爷的后事。
夏琀抬头,天际露出曙光,
', ' ')('照亮大地,却无法温暖她冷到打颤的身躯。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仓皇的喊道:「奶娘……奶娘……」
「怎么了?」奶娘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
「夜风哥哥会不会承受不了?他会不会想不开?」夏琀真的好担心他。
「不会的,少爷很成熟,不会这么做的。」奶娘安抚道。
「可是他刚刚的反应好冷淡,我真不该让他就这么离开。」
「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承受不住,或许少爷正躲在某个地方哭泣,你别担
心。」奶娘相信端木少爷会熬过去的。
拜托,老天爷,让苦难远离小姐吧!她已经这么可怜、悲哀了。
白雾笼罩了万邑侯,仿佛千斤重担压在头上,也似乎象征着端木家此刻正被
主人过世的哀伤气氛团团围绕。
端木夜风独自来到后花园,双手负在背后,望着位于府邸后方那座嶙峋的峭
崖层峦,还记得小时候爹经常带他去那里,教他武艺,还说等退休后,如果可以
在那里长住,应该是一件恰意的事。所以他做主将爹葬在那儿,相信爹会喜欢才
是。
「夜风哥哥。」夏琀站在他的身后,轻喊一声。
「你来了?」他转身,望着她。
「你找我来这儿,有事吗?」端木伯父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尽管伤心,所
有的人都应该回复原来的生活。
「我爹生前曾交代过我们得尽早成亲,本来我也打算在成亲之后前往都城一
趟,但是我爹的事让我不能再拖延,亲事就等我回来再完成,可以吗?」
夏琀面露疑惑。自从端木伯父去世后,他就不曾对她说出任何伤她心的话,
像现在这么正经的与她谈论事情也是头一回。
「为何要去都城?」她都等了他这么多年,再多等些时日根本不算什么,但
是她想知道原因。
「办一些私事。」他眯起双眸,「最迟三个月就会回来。」
「三个月吗?」看来他是不肯说出原因了。
「对,三个月,到时我一定回来。」端木夜风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眼底闪烁
着迫切的光影。
夏琀痴痴的望着他,他有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炯炯有神的双眸,宽阔有形
的额头,方正刚毅的下颚……这些年来,她早将他的轮廓刻印在心中,一辈子都
不可能忘记。
「不会撇下我?」伯父已不在,他随时可以抛开她。此时此刻,她想起奶娘
说过的话,原有的自信也无端消失了。
「若要撇下你,就不会找你商量,无论你肯或不肯,我都得走。」爹爹临终
时交代的事,他无法等到婚后在处理。
「非走不可?」夏琀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
「没错。」
隔了一会儿,她伸出小指头,露出任何人见了都会心动的微笑。「打勾勾。」
「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可爱的指头。
「我们打勾勾,最迟三个月,你一定会回来,这是我们的约定。」那抹动人
的笑容没有稍微收敛,夏琀纵然有万千不舍,都得隐忍下来。
「勾就勾吧!」端木夜风伸出手,与她的小指头紧紧缠绕。
她直勾勾睇着他灼热的朗目,心想,够了,这样就够了。
「什么时候动身?」她温柔的问。
「明日一早。」他得把握时间。
「这么快?」勉强撑起的笑颜瞬间垮下,不过为了不带给他压力,她立即点
头,「好,我知道了。」
「从今天到明天之前,我都是你的,你想干嘛都成。」仿佛该交代的事都交
代了,端木夜风逸出轻松的笑容。
夏琀看着他的笑,一颗心却持续抽疼。
他抬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眼眸,「瞧你,明明都快哭了,就这么怕我消失
不见吗?」
「对,很怕。」她毫不保留的说出心中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因为
不但是我需要你,这座府邸也需要你。」
「没错,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颗心。」他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紧
贴着他,「我会请步青延代为照顾你。」
她心一抽,以往夜风哥哥不喜欢她接近步大哥,现在却要他照顾她?!
「为什么要他照顾我?」
「府中需要有男人。」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可以照顾自己。」她不喜欢他把照顾她的责任推给别人,好像她只是个
可以随便丢弃的废物。
她愈想愈难过,水气逐渐弥漫眼眶,心微微的颤抖。
「三个月不是短时间,我得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以为我愿意
', ' ')('?」还不是因
为他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好托付了。
「你真的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他这么说,让她稍微安心。
「不信?」他钳住她的下颚,鼻尖轻触着她的。
「不,我相信。」只要是他说的,他都愿意相信。
「那说说看,你现在想做什么?」他深沉的双眼直瞅着她妩媚多情的小脸。
「我想……我想请你教我射箭。」她红唇微扬,绽放笑容。
对端木夜风而言,她的表情又是另一种诱惑。
「呵,你还真是执着。好吧,去射箭场。」他终于首肯了。
夏琀满心欢喜,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射箭场。
他抽出木架上的弓箭,「看好,拇指要放在这个位置,再运用四指掌着弓身,
右手握弦,吸气回拉。」
「呃……我还是没办法完全使力。」气力不足是她最大的缺点。
「缩小腹,从这里使力。」他紧贴着她的背部,粗糙的大掌直接压在她的小
腹上,「就这样。」
因为他的触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隐隐发烫,更加无法顺利拉弓了。
「我看你真不是个练武的料,还是算了吧!」
端木夜风拿走她手里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接着缚锁住她娇软的身子,拦腰
抱起她,走进旁边的武器室,狂野的将她往满是剑器的架板上一推,火速褪下她
的衣衫,不一会儿,室内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她的喃喃呻吟。
第四章
自从端木夜风起程前往都城,夏琀总是倚门而望,痴痴等候,往往忘了时间,
忘了用膳,忘了就寝,忘了许多事……
当时约定的三个月,就这么一晃眼成了一年,她也由原来的心焦、担忧,等
到了心碎、心死。
断了对他的情,断了对他的思念吧!
然而每当这声音在心底回响时,她却没用的益发想念他。
曾经以为心已死,被等待的焚风吹干了期待,只是夜深人静时,她仍奢望会
在枕边看见他。
「小姐,外头风凉,快进屋里吧!」奶娘一来,看见她又傻傻的站在园子里,
不禁心疼的叹口气。
「不,我再站一会儿。」看着前头的花草,比待在屋里面对白墙好些。
「要不,就去大厅,步公子过来了。」奶娘心想,如果小姐是和步公子配成
对,那该有多好。
这一年来,步公子对小姐可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她见了都感动,偏偏小
姐对端木少爷一往情深,完全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来理帐吗、」告诉他好几次,她可以自己做,可以照顾自己,但他总是
不放心。
「是的,基于礼貌,你还是看看吧!」奶娘好声劝说,「端木少爷离去前可
是拜托过人家,你真以为人家爱来吗?」
「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过去瞧瞧。」
万邑侯府自从两个主子都离开后,曾乱了好一阵子,若不是步大哥经常过来
指挥要事,甚至帮忙掌理端木的家业,她恐怕连下人们的薪俸都拿不出来。
夏琀拎起裙摆,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大厅。
「步大哥,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事就去忙,没关系。」步青延正在翻阅这个月的帐目。
「怎么好什么事都让步大哥操心,倒不如你教教我,虽然我对帐务很陌生,
但习过字,应该可以慢慢学。」夏琀温柔的笑说,更希望自己能有独当一面的机
会。
「这不是习过字就会的,你会拨珠子吗?」
「拨珠子?」
「就是算盘。」他将算盘递到她的面前,「有了它,再庞大的数字都可以很
快、很精准的算清楚。」
「学这个很难吗?」她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懂的女人,倘若夜风哥哥回来了,
她与他的差距将会更大。
「好,我有空就教你。」步青延望着她略显憔悴的小脸,「不过现在我想带
你出府走走,你一定闷坏了,端木那家伙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肯定会骂死我。」
「他不会为了我而责骂你。」夏琀心知肚明,倘若他心里有她的存在,就不
会一去年余没有任何音讯,就算他回来,在他心中,她还是排在最后。
「别这样,出去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些。」步青延极力说服。
「好吧,我们出去散步。」
夏琀跟随他一块出府,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致,似乎没办法洗涤她
纷扰的心情。
「步大哥,你,夜风哥哥会不会遇到危险,所以音讯全无?」她除了怨,仍
免不了
', ' ')('替他找借口。
「不会的,端木武功高强,更何况他不是莽撞的人,做任何事一定会细心计
算。」身为端木夜风的好友,步青延非常了解他。
「你说得没错,如果真的出了事,早有讯息传回来。」她苦笑的说。
「是该这么想,他不回来,肯定有更重要的原因。琀妹,稍等一下,我去这
家店买枝笔。」步青延说着,走进一旁的笔墨店。
夏琀独自在附近逛逛。
这时,有位大婶从旁边的木屋走了出来,问着邻居大叔,「你有看见我家阿
月吗?」
「她刚刚和田刚去望夫石祭拜了。」
「什么?他们已经去了?!怎么不等我一下?」大婶用围裙擦干手后,也跟
着跑了过去。
夏琀好奇的上前,「大叔,什么是望夫石?」
「就是前头白石村着名的望夫石,因为石块巨大高耸,也有人称它为望夫崖。
传说只要天天在那儿呼喊心爱的人,他一定会回来。」大叔指着已跑远的那位大
婶,「她女儿就是天天到望夫石盼呀盼的,终于将夫婿盼回来了。」
「真的吗?」夏琀强忍住泪水,急忙问道:「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本来那位大婶的女婿在外地伤了脑子,忘记回家的路,可是有
一天脑子突然变得灵光了,想起自己住哪儿,就自个儿跑回来了。」
这位大叔说得活灵活现,教她不相信都难。
「你说是在白石村?」她仰首看着那个方向。
「没错,就是那里。」
夏琀无法控制双腿,直往那儿走去。
步青延买好笔,走出笔墨店,看见她离去的身影,立刻跟了过去。
「琀妹,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白石村看看。」她对他点点头,「步大哥,你先回府好了。」
「虽然那里离这么非不远,但走去也满累的。我陪你一块去,否则我回到府
邸也不安心。」步青延十分坚持。
「好吧!如果步大哥不忙,我们就一块去。」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同意。
「那走吧!」
在步青延的带路下,约莫半个时辰后,夏琀终于来到白石村,问了人,很快
就找到望夫石所在的位置。
「步大哥,听说只要爬到上头,盼着心爱的人,他一定会回来。」说着,她
终于露出甜美的微笑。
步青延看着芳龄十六的她,除了更具气质之外,还拥有成熟妩媚的美丽,媚
如桃李,娇若春花,尤其绽放笑靥时更加迷人。
「你说这个……有依据吗?」他不喜欢她日后像个傻瓜站在这儿。
「不论有没有依据,我都想试试。」夏琀随即步上前,一点一点的攀爬上去,
直到顶端,她已是气喘吁吁。
「你没事吧?」步青延一直在旁边护着她,不禁捏了把冷汗。
「我没事。」她双眼微眯,看着夕阳下,巍峨崇山间去蒸霞蔚的美景,喟叹
一声,「好美!」
「是呀!尽管近黄昏,还是留有一抹余韵。」
此时,暮气四起,顿起山风。
「起风了,你又没披上斗篷,我们还是赶紧回府比较好。」
「好。」
嘴上这么说,但她一动也不动,双手抚摸着望夫石,上头的棱角粗砾早已被
磨平。
就不知道是经年累月、风吹雨淋所致?还是天底下负心汉何其多,可悲的女
人用千万斤泪水融蚀了它?
☆☆☆
天亮了,太阳冉冉升起。
奶娘将早膳端进夏琀的房里,却已不见她的人影。
「小姐八成又去望夫石那里了。」
自从两年前她得知那个地方后,几乎天天往那里跑,难道她真以为抱着那些
石头哭诉,那个无情无心的端木夜风就会回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那家伙没有半点消息,连一封信都没有,简直就是没了心、没了肝、没了肺!
但是这些话,奶娘只能骂给自己听,倘若让小姐听见了,只会更加伤心。
她急忙找来护卫,央求他前往白石村,将小姐带回来。
「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说她几句,傻了三年还不够吗?竟然天天去抱
着大石头,真的是傻到不行。」
这时,门房急忙奔了进来,大声嚷道:「小姐……小姐……」
「什么事?」奶娘拦住他。
「是从都城来的消息,前阵子步公子不是请了探子去打探吗?终于有消息回
来了。」门房也跟着开心。
「太好了,我已经请护卫去带小姐回来,应该就快到
', ' ')('了。」奶娘一则以喜,
一则以忧。喜的是,杳如黄鹤的人终于有了消息;忧的是,不知道消息是好是坏?
府邸里的人闻讯都聚集过来,也有人奔去步府通知步青延。
不久,因为护卫好说歹说,夏琀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府里时,步青延正好也
来到。
「怎么回事?」她不懂,为何前院聚满了人?
奶娘上前,「探子送来了端木少爷的消息。」
「真的吗?」夏琀心一抽,「奶娘,快把信给我。」
「在这儿。」奶娘笑着把信递给她。
她赶紧拆开信封,打开信纸,前头几句话让她面露喜色,最后一句话却让她
瞬间呆住,连信纸落地都不知道。
步青延心生疑惑,弯身拾起信纸,边看边解说,「探子回报,端木夜风得到
国王陛下极度的赏识,于日前荣升为安傅居大人。」
众人听了,开心不已。
「什么是安傅居大人?」有人发问。
步青延笑了笑,「安傅居大人的职责就是专门对皇上提出谏言。」
说完,他继续看下去,表情就跟夏琀一样愈来愈沉重、愈来愈难看。
「已经……已经和贺历侯的千金订下婚期了,暂时住进贺历侯府。」
「啥?」
众人异口同声,都露出震惊的脸色。
夏琀缓缓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奶娘心急的拉住她,「小姐,你要去哪儿?」
「只是出去走走,别拦我,谁都别拦我。」她捣着脸,奔出府邸。
「我去看看。」步青延不放心,赶紧跟了出去。
来到府邸外面,他不见夏琀的踪影,慌张地到处寻找。
「琀妹……琀妹,你在哪儿?可别乱跑,等等我……」
见他往另一头走去,夏琀从暗巷里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对不起,步大哥。」
她随即转身,朝后山走去。
走了好久的路,爬了好高的山,她来到端木奎的墓前,跪在地上。
「小琀来给你磕头了,伯父,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跪拜你,但是别伤心难
过,因为我就要去看你了。」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神情显得脆弱。
「早就知道他的心底没有我,是我太执着了。」
只是,她枯槁的心再也无法复活。
「还有爹、娘……女儿就要去找你们了。」她转头,望着都城的方向,「夜
风哥哥,希望来生你能爱我,咱们再续结发缘。」
徐徐的站起身,夏琀卸下系在腰间的白缎,踩在石块上,再将白缎绑在树干
上。
眺望远方,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既然都是灰白,又何需留恋?
于是她不再眷恋,白缎套住颈子,从石块上跃下,喉头倏地束紧,再也无法
喘息,眼前的景物渐渐泛白,泪水也从眼角滑落。
这时,夏琀扬起嘴角,因为看见爹娘在前面向她招手。
喀!
突然,白缎应声断裂,她整个人落在地上,因为疼痛而清醒。
「姑娘,你这是干嘛?」
夏琀抬起头,看见一位笑嘻嘻的白发老翁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
「好死不如赖活,死了就啥都没了。」
「可是活着比死还痛苦。」她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也是,活着苦,为了生活,为了爱情,为了亲情,为了友情,无一不苦,
但还是得活。」他从高高的石头上纵身一跳。
夏琀吓了一大跳,赶忙站起身,想要救他。
没想到他身手了得,竟然毫发未伤的站在地面。
「老爷爷,你……」
「瞧你一心想死,却还不忘关心我这个糟老头,真是让我感动。这样吧,我
送你三样东西。」老翁咧开嘴,露出少了颗门牙的笑容。
「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我长话短说,我有九样好东西,你可以任选三样,不得反悔,反正日后我
们也不太可能再见面了。文、武、工、艺、医、话、杂、颜、巧。文是文采,武
是武学,工是工班,艺是艺能,医是医术,话是说话,杂是杂技,颜是美貌,巧
是巧手,你喜欢哪三样?」她捻了捻翘胡子,等着她回答。
「我不懂……」死不掉,为何还遇上怪人?或者她已经死了?
「你不需要懂,只管回答。」
她依然一脸胡疑,什么话也不说。
老翁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文采、武学和医
术,你应该了解,我就不赘言。工班是指本事,像是盖房子的本事、挖渠造桥
的本事。艺能则是琴
', ' ')('棋书画唱的才艺。说话呢,是赏你辩才无碍的本领。杂技便
是指开锁、解谜的技巧。美貌嘛……」他瞧了瞧她,「我看你似乎没必要挑这项。
至于巧手,诸如烹煮、刺绣都可靠丰双手一把罩。」
「对不起,老爷爷,我什么都不要。」这些东西,哪是说想要就可以得到的。
「哎哟,别这样,随便说三样,让小老儿高兴一下,几百年来没一个人相信,
也没一个人要,真是气炸我了。」
瞧他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夏琀心想,她若不回答,他可能不会离开,真会缠
她几百年。
「好吧!那就……」
当她凭着直觉说出三样东西后,突然感觉晕眩,昏睡过去。
梦中,她还能听见老爷爷的声音——
「好好的运用,你会得到幸福的。」
「夏琀……夏琀……」
再度睁开眼,她已在步青延的臂弯里。
「你怎么了?为何要想不开?」当他看见树干上的白缎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步大哥,我好像梦见一位怪神仙。」
「神仙?!」他笑了笑,「一定是那位神仙救了你。」
「或许吧!既然死不了,我也不想待在南阳镇了,决定去一趟都城。」这个
念头刚刚才闪过她的脑海。
「你真的要去?端木那家伙太可恶了,我们一起去。」步青延也气不过的说。
「你要陪我一起去?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看着泪眼迷蒙、神情脆弱的她,他能不答应吗?
「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谢谢你,步大哥。」她垂下双眼,觉得好累,「我想回去了。」
☆☆☆
大理明德二年,桂花八月香。
掌灯时分,正是都城最热闹的时刻,尤其是酒楼、妓院、赌场,更是灯火通
明。
端木夜风此刻身在庆宝酒楼,与几个同样在朝为官的大人畅饮作乐。
「安傅居大人,咱们这里喝完,要不要到对街的小红院?那儿的丽水姑娘生
得真是美丽,而且非常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和……那地方,哈……」说话的人已酒
醉七分,但仍不满足。
「当真?」端木夜风露出诡笑,「但是你说,我能去吗?」
「什么意思?」对方还愣愣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笨哪,安傅居大人已是贺历侯的准女婿,怎么能跟你比?」另一人赶紧
插嘴。
「对呀,我怎么忘了?」那人恍然大悟,「说得是,贺历侯可是国王陛下最
信赖的大臣,能攀到这门亲事,作梦都会笑。」
端木夜风的眼眸瞬间黯然,「你的意思是……我靠裙带关系啰?」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人,这三年来他可是完全靠自己的努力爬到现在的
地位,至于贺历侯田赐森,也是在他升上安傅居之后,才请媒人来说这门亲事。
「呃……我不是……」
这时,贺历侯府的下人急急奔了过来。
「大人……大人,府邸有客人找您。」
「是谁?」端木夜风慵懒的问,又仰首喝了杯酒。
自从他与田赐森的千金订下婚约后,来访的人还真不少,光是应酬,就浪费
他大半的好时光。
「呃……他说他姓步,来自南阳镇。」下人想了想,「他与他的未婚妻一块
来,还说和你是多年好友。」
端木夜风的表情大变,随即站起身,「步青延!」
「没错,就叫步青延。」下人还真记不清这个名字。
「各位,抱歉,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在府邸等我,我先告辞了。」端木夜风
立刻离开酒楼。
一路上,他的表情略显严肃。
「那家伙居然要成亲了?又怎么会找上这里?」
☆☆☆
看着端木夜风走进大厅,步青延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想见安傅居大人一面,还真不容易呀,这一等就是三年,还得亲自登门造
访才成。」
端木夜风双眸微眯,因为看见站在步青延身旁的女人,难道……她就是他的
未婚妻?
「对了,我忘了向你介绍,她是我的未婚妻夏晗,我们来到都城,就是为了
筹备婚事,你也知道,南阳镇不过是个小镇,东西不如都城新颖丰富。」
端木夜风不是没听出步青延话语中隐含着诸多挖苦,但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
夏琀那张妍丽多情的小脸上。
三年了……她更美了。
「你答应嫁给他?」
听到他的询问,夏琀柔柔一笑,「没错,到时还
', ' ')('望大人莅临。对了!」她赶
紧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亲手绣的龙凤红帕,听说大人好事已近,就当
贺礼吧!」
这原本是她在等待他归来的期间,绣好准备与他成亲时用的,如今已经用不
着了。
端木夜风看了红帕一眼,随即逸出开怀的笑声,「这样也好,我还真怕负了
你会让你想不开,有步青延照顾你,我也卸下了心头的重担。」
「小女子还真是受宠若惊,不知何时竟成为大人的心头重担,应该说是绊脚
石吧!」她将红帕递到他的炭疽,「怎么?不收吗?」
「既然是你的心意,我自然得收下。」端木夜风回头,「来人,把这礼物妥
当收好。」他又转向步青延,「你们还真厉害,是怎么找来这儿的?」
「现在安傅居大人可是声名远播,况且又和贺历侯的千金订了亲,我想整个
大理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步青延瞅着他,「不过咱们来到都城,人生地
不熟的,能否在侯府借住数日?」
「这个……」
「步大哥,这里可是贺历侯府,既然人家看似不便,我们何必勉强?都城里
什么都不缺,客栈更是多到数不清。」夏琀优雅的对着步青延微笑,然后转身离
开大厅。
「夏姑娘,请留步。」端木夜风喊住她。
夏姑娘?!好个陌生的称呼,让她的心疼得像无底漩涡,不断的回旋扩大,
就快将她完全淹没。
对,你就是要这么狠、这么无情,我才能坚持我的来意。
「远来是客,我怎么好让你们住在外头?我想倩雅也不会有意见的。」
端木夜风口中的倩雅,正是贺历侯的掌上明珠。
「你们大老远的赶路来到这儿,肯定饿了,我命人送上餐点,咱们去后面的
园子里边赏月边用膳。」
「多谢大人。」步青延转头,望了夏琀一眼,伸手扶着她,两人状似亲昵的
随着管家的脚步走向后花园。
端木夜风半眯着眸,站在后头看着这一幕,毫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心情
的起伏。
☆☆☆
贺历侯果然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与地位,光是府邸就分为两翼六
院。两翼为主屋,建筑华丽,金碧辉煌,檐牙高喙,雕梁绣柱,高贵的中原建筑
形态,在工匠的巧手下,模仿得维妙维肖。六院自前至后,分为上等客房、中等
客房、再来就是仆人的房舍。
客房与房舍之间隔着一座湖,这座湖是由自府外引进来的江水汇聚而成。
湖水清澈,花树掩映,千万姿态,美不胜收。
端木夜风就是在湖畔的雅园内摆宴,酒过三巡之后,他又举起酒杯,「青延、
夏姑娘,我敬你们一杯。」
「不了,我实在喝不下,脑子直发沉,你也知道,我向来不胜酒力。」步青
延摇摇手,站了起来,「我想先回房休息。」
「我送你回房。」夏琀跟着站起身。
「你又没醉,我先回去躺一会儿,这几天老在赶路,你也没好好的吃,多吃
点。」步青延压她入座,然后让小厮带路,回到客房。
夏琀知道他并没有醉,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她和端木夜风一个独处的机会。
「步青延那小子和以前没两样,喝两杯就不行了。」端木夜风肆笑的说,
「夏姑娘,你要替代他继续吗?」
「大人这么做,岂不是有意灌醉我?那么意图是?」夏琀露出妍美的笑容,
「或者我也该离席,避免令未婚妻心生怀疑?」
「且慢,既然夏姑娘对喝酒没兴趣,那么就由我领着你在湖畔走走,如何?」
他绽放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不必了,我还是回……」
「就这么放心不下他?」端木夜风口气沉冷的打断她的话,「看在你我也算
旧识的份上,把未婚夫先抛在一边,可以吗?」
「你似乎对我没有半点愧色……也是,无情无心的人又怎么会有愧疚之心!
想聊什么?」她直接走向湖畔,望着在大灯笼的照耀下,杨柳丛丛、百合遍遍的
美景,如果不是现在心情紊乱,真想驻足欣赏片刻。
「你好像很恨我?」他走在她的身后,手摇着纸扇,低声问道。
「早已恨过,总不能恨上三年吧?」她停下脚步,回眸一笑,「你将我们留
下来,这座府邸的主人愿意吗?」
「你放心,现在我已经是这座府邸的半个主人了。」
「那位千金和侯爷呢?怎么不见他们的踪影?」她好奇的又问。
「他
', ' ')('们出访去了,要明天才回来。」
走到柳树层密的暗处时,他突然将她拉到身前,额头抵着她的。
「别老谈论他们,我问你,你真的要嫁给步青延?」
「你都要娶官家千金了,我为何不能嫁他?」夏琀无惧的望着他,「再说,
你不是也很乐意卸下我这个『大石头』吗?」
「三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半眯起眸,端木夜风扬起暧昧的笑容,随即贴
近她的耳朵,嘶声道:「更有女人味了。」
「你别这样,快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嘘,小声点,让人听见,知道来我府邸的女客人这么凶悍,步青延的面子
可会挂不住,再怎么说,他爹也是南阳镇的小小芝麻官。」他咧开嘴。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她可以想像他此刻的笑容有多可恶。
「亏你还是他的好友!」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好友?!哈……」端木夜风放声大笑,「你记着,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亘
古不变的。不过我劝你,既然不爱他,还是别嫁比较好。」
「你就这么确定我的心?」她嗤笑。
「因为我明白你心底唯一爱的男人是谁,又何苦为了报复而断送自己的幸福!
你即早收回决定吧!」他眸光一闪,在夜里显得烁亮而坚定。
看着他的眼睛,夏琀忍不住发抖。曾几何时,他变成这么难以捉摸的男人,
跟以前的他截然不同。
虽然以前他对她总是刻意的拉开距离,但总比现在他给她这股深沉的感觉要
好多了。
她抿了抿唇,大声且用力的说:「我心底唯一的男人就是步大哥。」
突然,月儿隐没在云层后面,幽暗的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刻,他将她推到柳树后,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吻住她的唇。
夏琀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想要出声喝止,他却用舌头堵住她的嘴,把她的
心搅和得一团乱。
「端木夜风……」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推开他,气喘吁吁的瞪着他,
「你的未婚妻已经换人了,请你看清楚。」
「也是,你的未婚夫也已经换人了,不过心底的人始终没变,那人不就是现
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吗?」他露出诡笑,毫不客气的戳破她的谎言。
「原来你是这么自大又自傲的男人!」她退后一步,紧握住微微颤抖的双拳。
「就当我是这种男人,现在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离开这里,取消和他的婚约。」
他眯起眼眸,郑重的警告她。
「你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想主宰她的人生!
「一个对我不闻不问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本来我只打算亲眼
看看现在你过得有多惬意,采买了东西就要回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和步大哥
就继续住下来,你可以叫这座府邸的千金来赶我们走。」
对他微微一笑后,夏琀走出柳树林,独自走向客房。
端木夜风的眼神异常危险,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在他的视线范围消失。
「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的,这么做只会破坏我处心积虑、精心筹备的计
划。」
第五章
都城虽然繁华,却不是夏琀喜欢的环境,更何况她还要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她不想也不愿离开,若要问她执着什么,只能说,她除了想看看他是不
是过得很好,更想让他知道,尽管没有他,她一样可以安逸的过日子,甚至超越
他。
「你决定要住下来吗?」步青延走了过来,看见她站在房间外的长廊上,望
着漂亮的花榭楼台。
「对,我想继续住下来。」她转身,看着他,「步大哥,对不起,为了我,
你还要跟着来到这里。」
「快别这么说,就算你不让我跟,我也非来不可。」步青延笑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我的好妹妹。」他知道自己永远走不进她的心灵远处,如果能以
大哥的身分保护她,心愿足矣。
「我会永远珍惜你这位大哥。」她非常认真的说。
「是,我相信。」步青廷回头,看见一位姑娘正往这里走来,于是以眼神暗
示夏琀,「有人来了。」
夏琀转身,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已明白这位美艳的姑娘是谁了。
「听说你们是端木夜风的旧识?」倩雅看向夏琀,「你还是他幼年的未婚妻?」
「幼年?」
「在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情况下,被迫订下的亲事,不是幼年吗?」她娇笑
', ' ')('的说,望着步青廷,「但是你好像选择了他?」
「没错,这次前来都城是为了选购成亲时的物品,顺道来看看已荣升安傅居
大人的『幼年未婚夫』。」夏琀一点都没被她的气势压下,索性顺着她的话回应。
「你……」倩雅气得浑身发抖。
「倩雅姑娘,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夏琀笑意盎然的问。
「我……我当然欢迎,既然是端木夜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倩雅强
忍着怒火。看着长得比自己还美的夏琀,快要气疯了。
「谢谢你。」夏琀主动勾着步青廷的手臂,因为看见端木夜风朝这儿走了过
来。
「不知道你们要买些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命人帮你们备齐。」倩雅希
望他们早点买齐物品,早点回去。
「倩雅姑娘如此慷慨,我们甚是感激。」夏琀笑说。
这时,端木夜风来到倩雅的身边,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们。
「夜风,你来了。」倩雅也不遑多让,倚在端木夜风的身上,「你不是说要
陪我骑马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嗯……」端木夜风沉吟了一会儿,「现在吧!凑巧他们两个都在,咱们四
人就来一场骑马比赛,如何?」
「为什么要让他们跟?这是我们俩的时光。」骄纵的倩雅脱口而出。
「我看不必了。」夏琀随即说道:「我们想趁着空档在府中散步,看看这儿
的花草美景,享受属于我们的时光。」
「也是,你们去玩吧,我们先行离开。」步青廷牵着夏琀的小手,从端木夜
风和倩雅的面前经过。
「等等。」端木夜风汗珠他们,然后看向倩雅,「难道你忘了不成?」
「忘了什么?」倩雅愣了下,猛地瞠大双眸,「天啊,我真的忘了。」
「所以现在府邸全面戒备中,还是别让他们乱跑比较好,免得触犯了让府邸
难堪的事,还是一起去吧!」
在端木夜风的提醒下,倩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她在场,谅那女人也不
敢勾引端木夜风!
「你们一块来吧。」
步青廷与夏琀相视一眼。
「是谁要来府中,需要戒备?」
「我猜是国王陛下吧!」夏琀顺口笑说。
「你怎么知道?」倩雅惊愕不已。
「很好猜啊,我们虽然住在南阳镇,没有显赫的地位,却也不是傻子。」夏
琀解释。
端木夜风听了,惊觉她的不一样。
她的胆子变大了,说话犀利了,连表情都自信许多。
「算你聪明,那就来吧!」倩雅迈步朝马厩走去,「我们府邸的马儿都是高
级良驹,随便挑,你们都会满意的。」
「谢谢倩雅姑娘。」步青廷客气的说。
来到马厩,夏琀看着眼前的马匹,每一匹都毛色油亮、目光炯炯有神,当真
是健康的好马。
这时,端木夜风拉着两匹马走过来。
「高大这匹给青廷,另一匹给夏姑娘。」
「端木夜风,你太过分了,那是我最爱的马儿。」
以往倩雅从来不骑这匹马,这么闹,不过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
「换这匹给你,它也非常棒。」她自作主张的找来另一匹马。
夏琀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诡怪,不过哈斯接过缰绳。
「谢谢。」
「咱们就到凤仙坡比赛,哪儿坡地平坦,很适合姑娘家骑马。」端木夜风策
马疾奔。
倩雅挥动鞭子,尾随在他身后。
步青廷则陪着夏琀,边欣赏风景边悠闲的前进。
「他们是怎么搞的?骑得这么慢,会不会骑呀?」
凤仙坡上,倩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端木夜风跳下马背,板起脸孔,瞪着前方。
不一会儿,两匹马儿并行,马背上的步青廷和夏琀表现得既暧昧又亲密。
「你瞧,他们真像一对恩爱夫妻,让我看了好生羡慕。」倩雅也跃下马背,
来到他的身边。
「难道我对你不好?」他揽住她的腰,亲昵的贴近她的耳朵。
「讨厌,干嘛这样?被他们看见,多不好意思。」她的表情娇媚又羞涩,唇
瓣却又大胆的紧贴着他的脸。
这一幕,是端木夜风故意做给夏琀看的。
果不其然,她的表情一僵,垂下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端木夜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与倩雅保持些微距离,抬起头,冷冽的看着夏
琀.
「看来两位的感情很好,就跟我和步大哥一样。」夏琀状似无所谓的说。
「夏姑
', ' ')('娘,你没必要跟我们强调你们的爱情。」端木夜风眯起双眸,「这些
我们全看在眼里。」
「算我多嘴,因为我真的很幸福。」夏琀这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致,「真的好
美,我要开始奔驰了。」
说完,她策马往前直奔,再也无法隐忍的泪水随风飘扬。
她讨厌自己总是把持不住情绪,哭泣只会让几看起来懦弱。
但是她无法控制……傻得连控制自己的泪水都办不到……
步青廷不放心,快马跟上。
「我怎么可能输给她?」倩雅跃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马儿立刻朝前疾奔。
端木夜风摇摇头,只好跟着挥鞭,尾随而上。
不认输的倩雅不停的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夏琀,看夏琀的骑术还不
错,她心底的醋劲更深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因为连端木夜风都不知道,夏
琀的坐骑是府邸为娱乐所训练的马匹。只要听见命令的笛声,就会做出指示的动
作。
眼看前面的坡度转陡,她连忙掏出竹笛,放进口中,清脆的声响传遍山野。
夏琀的坐骑瞬间起了反应,先是放缓速度,接着出其不意的高举前肢,拼命
的扭动肢体。
她紧拉着缰绳,吓得小脸苍白。
端木夜风和步青廷大吃一惊,同时施展轻功,朝她飘去。
无奈步青廷的轻功不如端木夜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坐到失控的马匹背上。
「端木夜风。你别管她……快给我下来……」倩雅气得大喊。
他并没有理睬她,反而用尽全力想要控制住马匹。
没想到起了反效果,只见它愈来愈疯狂。
不一会儿,端木夜风和夏琀都被甩落地上,他紧紧搂着她,朝坡底直滚而下,
最后落进洞穴中。
这个洞穴不浅,他们在慌乱中,只知道过了好久才到底,幸好有端木夜风护
着,夏琀才能毫发无伤。
「别碰我。」她推开他。
「干嘛?想过河拆桥吗?」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肆笑的说。
「你没必要救我,不怕你的未婚妻生气?」她仰起小脸,望着他。「还有,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马好像听见声音后,才开始发狂。」
「那是倩雅吹的竹笛声,所以我要你离开这里,是为了你好。」他看了看上
面,「救你是不希望让我爹在阴曹地府还怨我。」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吗?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么不屑我?」她冷冷一笑,
神情空洞,「怎么这么久不见他们来找?」
「这个洞穴很隐密,我来过几次,都没发现它,所以得等上一阵子,慢慢等
吧!」他索性坐了下来,卷起衣袖,看着左手臂上刚刚落下时的刮伤。
「怎么了?我看看。」她赶紧上前,蹲下身。幸好现在是白天,虽然在洞内,
还是有些许光线。
「这点小伤,没什么好看的。」他皱起眉头。
「还是让我看看。」她抓起他的手,沿着骨骼往上一探,眉头蹙起。「脱臼
了。」
端木夜风愕然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她随即抓紧他的手腕,轻轻揉按穴道,接着用力一拉又一
合,他移位的手骨瞬间接合起来。
「天啊,你居然懂得这些?」他疑惑的盯着她的眼。
「三年又不是三天,可以学会很多事。」她柔媚的笑看着他,「这是我回报
你刚刚的救命之恩。」她想要起身。
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中,「不要用这种笑容迷惑我。」
「我有本事迷惑你吗?」
「现在你是成熟的女人,而我是成熟的男人,我们都是有欲望的。」他直勾
勾的看着她的眼,目光闪烁犀利,想要找寻到相同的东西。
「放开我。」她看了看上面,「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你还得想好理由,等
一下怎么对她解释。」说着,她的眼眶泛红。
「你来到这里,目的不是想挽留我?」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回答。
「不是。」夏琀露出令人心悸的微笑,「说不定我可以让你挽留我。」
「我承认你的身子或许可以让我一时迷恋,但还不至于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放声大笑,狂肆的眼眸紧盯着她。
他语气中夹着冷酷,狠狠的折磨她的心,但是她强忍着,因为只有这么做才
能漠视继续被刨刮的疼痛。
上头的人因为听见笑声,终于找到了洞穴的入口。
「夜风,你在里面吗?」倩雅大声问道。
「我在,不过手臂受了伤,马上上去。」端木夜风猛一提气,直接冲
', ' ')('上地面。
「你……」夏琀错愕不已。原来他是可以上去的,那么干嘛陪她在下面耗着?
这时,她看见步青廷下来救她了。
「琀妹,你没事吧?」他急切的问。
她笑了笑,「我没事,他一直护着我。」
「你说端木?」
「对。」她摇摇头,苦笑的说:「不过他的理由是不希望端木伯父在九泉之
下还恨他、怪他。」
「不管怎么说,他没让你受伤,我该感激他才是,我们上去吧!」步青廷紧
紧扣住她的腰,拔身一跃,来到地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一个娱乐却被你毁了。」倩雅脱口说出不具善
意的话语。
「那你该怪的是始作俑者吧?」夏琀睨了她一眼后,随即看向步青廷,「步
大哥,那匹马有问题,我和你同乘一骑,咱们先回去。」
「好,快上来。」步青廷先坐到马背上,再拉她坐在自己的身前,策马离开。
望着他们身躯相贴的样子,端木夜风紧咬着牙,太阳穴无法控制的弹动着。
「夜风,你说,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你该为我出气。」倩雅装模作样
的哭喊,「你居然还敢救她?!是不是对她旧情难忘?」
「旧情难忘?!别忘了,今天陛下要来府中,如果府邸的客人发生意外,将
闹出什么事,你预测得到吗?以后做任何事之前,都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还有,
她再怎么说也在万邑侯府生活多年,你最好别动她一根寒毛。」
他豁出去了,随即矫健的上马,迅速奔离。
「夜风……夜风……」倩雅恨恨的跺脚,阴恻恻的说:「不行,我不能冒险,
一定要尽快将那女人赶出府邸。」
当步青廷和夏琀回到贺暦侯府时,发现銮驾在大门外,四周围聚满了层层护
卫,真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的确是国王陛下莅临的气势。
「我们还是从偏门进入吧!」夏琀建议。
步青廷同意,带领她沿着漆黑的小路往前行。
半路上,被宫中护卫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为何要走小路?」
「我们是贺暦侯府的客人,因为不想打扰到别人,所以走小路。」步青廷恭
敬的解释。
「你们知道府中的贵客是谁吗?」
「呃……知道。」
「大胆!」护卫手里的武器重重的往地上一击,
「既然知道,怎么还不正式向陛下请安问好?居然打算视而不见?」
「这位官爷,我想你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夏琀立即开口,
「就因为我们只是小人物,怎敢有见皇上的奢望?」
「小人物?或许你们不明白,陛下最喜欢和你们这种小人物对话了。」护卫
怀疑的看着他们,指着另一条路,「跟我来吧!」
夏琀和步青廷没辙,只好尾随在护卫身后。
一路上,他们发现窗台边、长廊上,到处挤满了人,争相目睹陛下的风采。
陛下喜欢跟小人物对话?这么多小人物排在一旁,为何不传去谈话?分明是
怕它们不安好心。
来到了后园湖畔,夏琀立刻被一片灯海的景观吸引了目光,而现场除了贺暦
侯的家属外,还有从未见过的高官。
「陛下,这两位说是府中客人,本想擅自离开,但是被我发现,于是带来见
陛下。」
国王陛下段思聪瞧了瞧眼前的一男一女,然后看向贺暦侯田赐森。「他们是
府中的客人吗?」
「是的,他们是安傅居大人在南阳镇的旧识。」田赐森说话时,烁利的眼神
直盯着夏琀,似乎隐含着万千防备。
夏琀看着国王陛下,顿时涌上说不出的情绪。
先王是娘亲的表哥,而这位在去年登基的国王则是先王的嫡长子,这么说来,
他们算是表亲,只不过她不想表明身分,罪臣之女有何颜面与一国之君攀亲带故?
「没错,他们不单是我的旧识,还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端木夜风边走过来
边说。
倩雅紧跟在他身旁。
「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坐下,别太拘谨。」段思聪笑说。
夏琀和步青廷相视一眼,在一旁坐下。
段思聪开始谈论自己施政与百姓的需求,并广纳众人的意见,是个不错的君
王。
直到舞妓入场表演,倩雅这才走向田赐森。
「爹,能不能赶那两个人离开?我非常不喜欢他们。」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不过他们是安傅居的旧识。」田赐森自然也不希望与
端木
', ' ')('夜风有过婚约的女人留在府中,「赶他们离开,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什么旧识?!反正我就是不开心,爹,拜托啦!」
「行,等这场宴会散了之后,爹会替你说说。」田赐森点了点头,又向国王
陛下敬酒。
几杯黄酒下肚后,段思聪突然捣住胸口,脸色泛青,「啊……啊……」
「陛下,怎么了?」田赐森震愕的问。
陪同的宫侍立刻上前,探了探,「遭,陛下的旧疾又犯了……快,快请太医。」
眼看国王陛下身子一瘫,动也不动,当下吓坏了所有的人,连一旁跳舞的舞
妓都被连忙遣退。
夏琀赶紧起身,走了过去,「等太医来就迟了,让我看看。」
护卫们退到一旁。
她执起国王陛下的手,为他把脉,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只布包,打开来,里头
全是针器。
「这是?」没见过世面的倩雅大喊,「她想杀了国王陛下。」
「别吵。」端木夜风拉住她。
夏琀将几根细针扎进国王陛下的重要穴位,不过须臾,他已慢慢的喘气,也
张开了双眼。
「姑……姑娘,是你救了寡人?」
「我这么做只能救急,还是要赶紧服用汤药。」夏琀笑了笑,「如果信得过
我,陛下可愿意让我开帖药方?」
「当然没问题,既然寡人的命是你救的,就交给你了。」段思聪虚弱的笑说。
端木夜风走向步青廷,「她是哪时候学的医术?」
「我……我也不知道。」步青廷也很惊讶。
这么说,连他也不知道她是何时习得医术的?端木夜风疑惑的瞅着她拿着毫
笔开药方的神情,对她有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夏琀,这三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一定要弄明白。
「对了,姑娘,你可有其他去处?」段思聪问。
「民女姓夏,陛下可以直接喊我夏琀.我目前暂住于贺暦侯府,打算和我的
未婚夫在都城采买一些东西。」夏琀诚实以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