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好在今天江怜没去睡觉,他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也已经能收回那条灵力不支时才会现形的龙尾。卫雪宁收了剑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江怜本在灯下静坐,此时抬头看了一眼便毫无波动地垂眼继续看自己面前的符纸。
慈照院历来习剑,于符阵丹药皆不太留心,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卫雪宁看了半天,发现江怜润笔所用不是朱墨,而是一碗清水;玉案上亦只有一幅雪白薄绢,至于符文内容就完全看不懂了。
半晌江怜才搁了笔,卫雪宁问道:“你在干什么?”
“画符”江怜好脾气地开始收拾东西“敢问师兄半夜到此有何见教?”
卫雪宁更烦了——以前江怜围着他转时还是亲亲热热地叫名字,结果两天没见他就成师兄了。
江怜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是触到了剑修的知识盲区卫雪宁伤自尊了,遂用了个小灵诀把白绢弄干,又一支一支收拾散落的笔:“符本不掬于形,以气而灵,就像剑修最要紧的也是剑意。没有敷衍师兄的意思”
“你非以剑入道,不要妄论剑意”卫雪宁语气很阴沉。
江怜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专门来警告我不要妄论剑意的?
卫雪宁自然不是。黑发剑修似乎颇不情愿:你的伤怎么样?
“已经无妨了”江怜被他提醒,又想起那天被他掀被子看腿,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奈何始作俑者毫无愧色,且一脸坦荡地跟他对视好像在等着江怜说点什么。
万般无奈,江怜谨慎地遣词造句:“我自知生来与旁人不同,亦无意欺瞒师兄,只因事及私隐难以开口。前日种种如有冒犯,还望师兄宽恕”
卫雪宁看他恢复了一贯和驯顺柔和似乎心情好了一点,突然冲他摊开手要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怜:?
“我可以替你保密,尾巴拿来”
林季离震惊:“然后他把你尾巴砍了?”
“……没有,他捏得太痛被我打了”
饶是林季离见多识广也不由唏嘘:“我还以为他是不喜欢你,没想到他是不喜欢你人形。不愧是剑修,够有病”
“…谨言慎行,不要破坏宗门团结”江怜诚恳。
林季离颇为不屑地啧了一声:“然后呢?这回该睡了吧?是不是还要跟你结契?”
江怜简洁道:“结契不急,来日方长”
他的青梅竹马比他还如释重负:“好,总算有件好事,不枉你苦心孤诣追了这么多年。说完就快滚,好歹让我清静一天”
江怜尊重她的意见,站起来准备滚出静室时被林季离在身后扔了包什么东西来,他没回头,只伸手凌空一接,细看时奇道:“这是什么药?”
林季离也没看他,兀自望着窗外满山新雪道:“别弄出人命。我还不想当大姨”
积雪压竹,上山一路中时有枝桠不堪重负断裂的脆响,掌门仙子冒雪前来,裹着一领厚重狐裘踏入慈照院内,见卫雪宁睁眼便道:“吵醒你了?慈照君别见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慈照君本人手腕上带着一道纤细金枷,面无表情地揉按自己的额角。林季离也无所谓他答不答话,兀自让人倒了茶,也不忘给这位尊贵的囚徒一盏,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前日你病重,宗门的裁处大约是不能知道。所以今天才特来知会慈照君”
卫雪宁哪有什么病,只不过江慎来了一趟后又数次入魔,此刻听到裁处二字也只是抬眼:“你说”
“你为一己私欲驱使,罔顾伦常,戕害同门,其罪当诛。念在先慈照院主传承唯此一脉,不忍断绝,故将死罪免去。只是此生枷不可除,交由掌门约束训诫,此外于鹿鸣谷设血咒十二道,至死不可近前。”
卫雪宁的表情只有在听到鹿鸣谷时有一丝细微的波动,随后眼神又很快暗了下去。殿外风卷着白雪洒了一些在慈照院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卫雪宁突然问道:“你会梦到他吗?”
“我从不做梦”林季离平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