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南明元君诊过脉,收了针,提笔给面前两人开了个不痛不痒的太平方子。见小掌门一脸沉郁地盯着这边看,才惜字如金道:“无妨”
辻菱洲等了好半天就等来这么两个字,不由皱眉追问:“真的?可我师父这症状实在…”
“实在古怪。”自己悄悄在一边坐了好久的江怜突然出声,替爱徒补上了后辈不好出口的话。
司记也实在欠缺当病人的自觉,刚刚被南明元君扎成了只刺猬还要去摸这位医仙养的猫,这桀骜不驯的小东西不爱搭理江怜,只专心致志地埋伏并出击,目标是他在身后晃动的龙尾巴。
南明元君医者仁心,温柔悲悯地宽慰:“司记失丹旧伤经年未愈,又接连产育,灵基脆弱。偶尔感于时气难以支持,显出龙形也并无大碍。”
江怜听罢,从膝上抱起猫往辻菱洲怀里一送:“我有点事要问南明元君”
小掌门会意,乖乖地放下了个隔音帐表示自己绝不偷听,抱着猫在外面发了一会儿呆。灌南山派景致极佳,层峦叠嶂间时不时有仙兽清越的孤鸣传来。辻菱洲极受灵兽喜爱,短短一会儿便有三只松鼠两只仙鹤围在他身边,从鹿苑溜出来的鹿卧在地上,安闲自在地啃辻菱洲绣着暗花的衣摆。
他心猿意马地回头看,南明元君云鬓高挽的侧影款款映在纱帷上,正以袖掩面与师父耳语。
江怜将那包安慰剂收入袖中,别过医仙挑帘向辻菱洲走来,因着身上龙息太重,本来围在掌门身边的鸟兽哗啦一声全散开了。江怜摸摸他的头,辻菱洲没像平日一样凑上来问东问西,默默地跟在他身边,江怜觉得蹊跷,停下来叫他:“菱洲?”
辻菱洲破功了,扁着嘴看他:“师父,你是不是病得很重?!”
江怜比他还吃惊:“看起来有那么重?”
小掌门的悲痛骤然被他打断,只好抽着气和江怜对视:额上莫名其妙多出一对莹润如脂玉的龙角,在阳光下细看还有淡金色的纹路;面容白皙光艳,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重病旧伤丝毫无损于容色;最奇怪的地方还是那条龙尾,鳞纹白金交错,灿灿如同一捧新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漂亮的龙尾。辻菱洲张了张嘴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这才闷闷答道:“……不像”
“这还差不多。”江怜揽着他的肩。时间过得这样快,从前矮他一头的少年最近突然飞快地抽条几乎和他差不多高。
辻菱洲追问道:“那感于时气,难以支持是什么意思?”
江怜心想这小兔崽子又听话听一半,加之被戳中了痛处,只叹了口气懒懒道:“不许问。”
“……哦。”
这种事做长辈的确实不好开口解释。江怜打发他去含霜殿,自己回后殿休息。下腹的坠痛比白日里更重了些,他站起来扶着腰侧缓了一会儿,随侍的仙僮早煎好了药,又呈上段玉汝书信一封,这才悄悄退下了。
此日距段玉汝出门一月有余。显圣节到来,海内仙门百家要前去瞻礼。段玉汝代掌门携慈照君赴西路岛群赴宴——对于跟谁一起去卫雪宁颇有微词。段玉汝和他相看两厌,难保在路上不会一位把另一位灭口。
但还能寄信回来,想来并无大碍,只不过同僚难以相处一些。江怜拆开仙笺,先掉出来的是几枝用灵力封存的淡蓝色花朵。他托在掌心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埋头继续读段玉汝的家书。
段玉汝字迹遒劲雅致,有仙骨。仙君个性温柔沉默,写起信却是啰嗦。事无巨细向他描述路上见闻,又用了一大段表达想念江怜,例行公事地问了问尚在蛋壳里的小龙和宗门如何,最后跟江怜强调自己何时返回宗门。
江怜仰头饮罢那碗甜甜的药汁,给他回信:幼子活泼多话,应是像仙君。
夜间一场山雨把他从浅眠中唤醒,疼痛更加明显,翻来覆去几次皆难受得厉害,他拉着冰冷锦被蜷起身体,想着也要把床头的龙蛋抱在怀里的时候猝不及防摸到了某人温暖的手背。
江怜愕然:“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胆魄夜闯灌南山派腹地的人不多,江慎算是一回生二回熟。龙族彼此气息相近,江怜被他吻了一会便放松下来。江慎爬上床,暖烘烘地贴在他身上不无嫌弃的问:“…这什么?”
江怜把龙蛋揽在怀里不让他戳:“你怎么来了?”
对方掌心本搁在他腰后揉捏尾根,此时挪到下腹,轻轻按了按那不明显地鼓起的小丘:“一甲子一次的情期?”
白日里南明元君所指的“感于时气”正是委婉地提醒江怜:龙族的情期快要到了。
江怜让她凑近些看自己额上的龙角:“情期还会控制不住这个?”
南明元君深知那绝非只是一对装饰,故心有诸多好奇也不肯伸手触碰,端庄道:“司记先前重病,错过一次情期,怕是这次会格外难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