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凌晨醒来,做完早课,继续往西行,因为欧阳寻看了地图之后信誓旦旦地说:
“我们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要想以最快的时间回到去往柬畀山的路线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往西行两万里,然后再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星流云见机抬杠,轻飘飘地揶揄道:
“为什么不能稍稍偏离一下角度把这两万里补上,那样才最快吧。”
尹诺不住点头,竟然觉得星流云说的很有道理,的确,从数学理论上来讲,星流云说的一点不错,但结合实际情况明显的就很不靠谱。
只见欧阳寻蔑然瞥了星流云一眼,冷冷道:
“偏离多少,你能确定?要不你来带路我们都跟着你走?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嘞!”
鸿翔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在看向星流云的眼神里,满是可怜。
星流云哪是受得了这等气的主儿,可咬牙发狠酝酿了好久,也没把那就“我就是能确定”给说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冲地上的沙子出气,走一步踢一脚,拖拖沓沓地在整个队伍后面吊着尾巴。
按照欧阳寻的指导,七天后,一行人等来到濒阳荒漠外围,这里的异兽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危险,于是再农化出本体,载着萧聪一行人往西北方向飞去。
一路飞出濒阳荒漠,终于再见青山绿水复闻鸟语虫鸣重嗅馥郁花香,在那千篇一律的的黄沙连天起伏中枯燥乏味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面对于美的直觉早已麻痹不堪,此时再见美好景象,自然是赏心悦目,觉得美好的很。
萧聪一直往下看,终于发现下方视野中出现一面小小的湖泊,随即让再农降到那湖泊边上去,星流云问起缘故,萧聪笑着回答说觉着这处地方特别适合帮幽女姐姐渡结系命飞剑,此话一出,不光是幽女,连星流云和欧阳寻也跟着乐坏了。
再农俯身来到地面,降落地点离湖泊不过三丈左右,四面全是深林,旁边不远处错落着几丛低矮灌木,芳草萋萋,花红蕊绿,之中隐藏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虫,蜂蝶在花间飞舞,湖泊边上稀稀落落地长着一圈果树,红艳艳,黄澄澄,桃李枣杏梨柿……寻常所见差不多都有,湖水青碧,无风,恍若一块翡翠的宝石。
清幽悄邃,返朴归真,在这儿只是站那么一小会儿,便感觉心都安静下来了。
萧聪莞尔一笑,叹惋道:
“这么美丽的一个地方,若是不小心破坏了,真是怪可惜的。”
星流云伸展胳膊呻吟着仰头直直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吊儿郎当道:
“那就等休息够了再忙活呗,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在濒阳荒漠里折腾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说着,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陶醉道:
“啊,可真香啊。”
欧阳寻面色稍显戒备,
“景逸之处必有奇物,这里的景色这么美好,会不会藏了什么……东西,咱们还是谨慎些好,别冒犯了人家。”
萧聪哭笑不得,
“濒阳荒漠一行的巨大压力是不是把你给弄神经了,咱哪有这么倒霉,到哪儿都能碰上那些牛鬼蛇神,放心吧,这地儿绝对没问题。”
躺在草地上的星流云几声轻笑,揶揄道:
“你们俩吧,说的话都有点问题,尤其是小聪,反正我是觉得你挺倒霉的,无论走到哪儿,总能碰见那些别人轻易碰不见的邪事儿,所以这些话你可千万别乱说,打脸说不定在哪会儿,至于欧阳寻呢,确实是有点惊弓之鸟了,其实这里的景色真说起来也没什么,只是你在濒阳荒漠里呆的时间太长,看惯了荒芜萧索,猛一见这芳植秀水,对比之下不免会产生惊艳感,说到底,还是你行事一向都太小心了。”
萧聪和欧阳寻对视一眼,不禁嗤笑,欧阳寻冷讽道:
“猪鼻子插葱,他倒是在这儿跟我俩装起文化人来了。”
萧聪随口补刀,
“装的那么像,小爷我差点就信了。”
鸿翔凑过来小声问道:
“哥哥,那树上的果子能吃吗?”
萧聪看着鸿翔满是希冀的表情,再次忍俊不禁,摆摆手道:
“去吧去吧,多采一些来。”
鸿翔得令,蹦跳着欢快离去。
余下众人以星流云为,在松软的草地上围坐一圈,回想在濒阳荒漠的种种,不禁唏嘘不已,不过也真是于这些生死危难当中,萧聪看到了这些人的诚挚和忠心,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他感觉甚是满意,可他自己做的呢,是否也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他对此表示怀疑。
看来,小小地做一个阶段性的反省和检讨是很有必要的了。
萧聪站起身来,讪讪一笑,拱手作揖道:
“濒阳荒漠一行,因萧聪考虑不周,让诸位不但受了太多皮肉之苦,还差点丢了性命,萧聪心中多有不安,特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日后再遇见此等事情,一定群力群策,绝不在一人妄断专行。”
“萧四少爷这话说的,我等……”
再农和霍闹赶紧站起身来,手足无措之下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俩久困于忘生谷的幻厄古牢中,每日只是简单明了而又麻木地抵抗和攻伐,尚不曾遇到这种事情,可能在他们看来,面对此等险途,萧聪能做到这样已经算得上很好了。
尹诺不语,只是微笑,面色有浅浅的荒诞之意。
幽女脸色也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却听得欧阳寻迷惑道:
“考虑不周的应该是星流云吧,哪一次不是他自作聪明,拗着要硬刚,结果连累我们跟着他一块受罪的,萧聪,你赶紧坐下,把位置给星流云让出来,他要是不就这些事儿说几句,我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众人闻言,除了星流云和萧聪之外,皆不由得放声大笑,其中就数幽女笑得最欢,还跟着欧阳寻一块起哄让萧聪赶紧坐下把位置让出来,萧聪也想笑,但知道即不是场合与自己的角色也有点不副,所以只能借着咳嗽掩饰了过去。
星流云猛地坐起来,似要杀人般目光在欧阳寻脸上停留了好久,然后刷的转到自己姐姐脸上,可面对这样凶狠的目光,前后两人没一个有所惊惧的,而后这家伙便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下脑袋来,少顷,又抬起头来,咧嘴一笑,边从地上爬起便笑嘻嘻说道:
“行,你们说的对,小聪,你先坐下,我来说两句。”
萧聪一看星流云那样儿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但还是静静地坐了下来。
“咳咳!”星流云清清嗓子,装模做样地理了理身上穿的劲装领子,以一副一本正经的姿态开始了他今日的第一场表演,
“首先呢,我必须得承认,人家欧阳少爷说的对,这其中几件事吧,确实是因为我的坚持才让大家陷入困境的,你看哈,要不是我坚持走濒阳荒漠,咱们就不会进降兵冢,也就不会得到各自趁手的兵器,要不是我坚持要去中心地带的神殿,咱们就不会发现那里的秘密,也就不会得到这些难得的感悟,实力也就不会再这么长时间内提升这么多,唉,我一意孤行,我恣意妄为,是我让你们变强了,我对不住大家。”
说着,竟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在座之人无不开始发笑,幽女娇颜略显无奈,但看向星流云的眼神里却隐隐有几分赞赏,萧聪不禁感叹,这星流云贫嘴滑舌又不要脸的本事,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学不来了。
可这还没完,只见星流云重重一叹,伸手指向欧阳寻,痛心疾首道:
“尤其是对欧阳少爷,都怪我,招来了这么多麻烦,给他创造了那么多接近我姐姐的机会,为了保护我姐姐,让他多费了那么多心思,唉,那可是我姐姐啊,我怎么能把他往别人身上推呢?更何况是,啊,这样优秀的欧阳少爷,我这不是禽兽嘛!万一传出什么丑事,以后九泉之下,怎么面见爹娘,我后悔啊,我太后悔了。”
说着,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星流云!你……”
幽女羞愤交加,玉面绯红。
星流云抢着说道:
“姐姐你放心,以后弟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那么委屈了,我保证,我像咱爹娘保证!”
说着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伸着三根手指指天发誓。
幽女脸上绯红更深,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星流云那张灿如夏花的俊脸,星流云这一次可算是给他出了道进退维谷的难题,她能对此反驳吗?那不是变相承认自己是自愿让欧阳寻接近的,一个女孩子家家,面子那么薄,肯定做不到,可任着星流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说八道,心里又觉得十分委屈,她可是星流云的亲姐姐啊,这天杀的,怎么能这般随便地拿着她的清白开玩笑呢!好像无论说啥都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于是只能这样在心里愤恨着。
欧阳寻脸上是僵硬的笑容,一时无言以对,他想说点什么,也倒是愿意像往常那样虎了吧唧地站起来鼓着死不要脸的勇气跟星流云针锋相对,但又怕说错了话惹得幽女不高兴,女人心海底针,这种不清不楚的事情本就是越抹越黑,于是只能低下头,将这记哑巴亏用力地咽了下去,咦,别说,虽然含在嘴里时比较难受,但仔细回味一下竟然感觉味道还挺好的,他得谢谢星流云,至少小舅子这一次把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给挑明了,以后他再向幽女献殷勤时也就不用那么不好意思了,嘿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众人哄然大笑,尤其是尹诺,笑得前仰后合,好像这在他看来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儿,只有两个冤家慢慢低下了头,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萧聪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幸而及时考虑到欧阳寻和幽女的感受,及时归省,这时候鸿翔抱着满满一兜果子回来,见此情状,不禁诧异道:
“笑什么呢,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
众人无一应答,鸿翔只能识趣地坐下,将那兜果子放在人圈子的中间。
萧聪转脸,对幽女道:
“姐姐,把你的那把剑给我再看看吧。”
幽女抬起头来,先是满含嗔怨地瞪了星流云一眼,才嘟着嘴羞答答地把丑剑递给萧聪。
萧聪接过剑来,左手持剑柄,右手轻轻拂过剑锋,目光如冷电。
众人皆不做声了,目光全集中在萧聪身上,当手指滑出剑尖的那一刻,萧聪道:
“当时刚拿到时没注意,这把剑,恐怕不是生灵所炼,是拜天地机缘而成的,因为都是天地生化,所以那冢主不是降服不了他,而是不能降服于它。”
“那里面的剑灵呢?”星流云忙问道。
萧聪摇摇头,既像是在回答星流云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