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资料暂且封存临时办公室内,留两名警员看守。
其余人则在袖木虎太郎带领下,护送郑良哲回住处休息,池砚舟依然还是回家住。
但今夜诊所方面韩医生与徐南钦聚在一起,位置在徐南钦办公室内。
韩医生汇报说道:“根据‘烛龙’所提供的消息,可知‘春归’所送情报与中统有关……”
听完这番汇报,徐南钦同样眉头微蹙说道:“怎么是中统人员?”
“中统反满抗日毫无积极性,当时动乱之际确实有不少人选择脱离,但大部分都遭遇劫难。
军统方面也趁机收编了一些中统的人员,都是有反满抗日决心的战士,至于冰城女高内躲藏之人,许是想要安稳度日。”
“何来安稳?”
“委曲求全!”
徐南钦眼神之中满是思索神色,片刻后说道:“脱离中统之人不管掌握何等情报,目前谁也通知不到他,中统尚且不能,我等也难有所进展。”
“此言不假,他为躲避中统隐姓埋名,现在就算遭遇危险也难通知消息,但其余的中统成员呢?”
韩医生想要问的是负责调查此事的中统之人,军统与中统不对付自是不假,但确实能联系上。
送个消息问题并不大。
“通知中统自是没有问题,但无疑会有两种结果,首先就是中统不会相信我们所言,觉得可能是阻止他们找寻脱离人员。
说句难听的话,红党面对我们提供的情报都会有所考量,中统只怕第一时间就是怀疑。”
势同水火!
这句话并非空谈。
徐南钦继续说道:“再言第二种情况,中统对反满抗日毫无积极性,若是听闻被警察厅特务股盯上,也有可能会选择全部撤离,不愿以身犯险,到时‘春归’身份则会被盛怀安怀疑。”
两个极端。
要么就是不相信,依然我行我素。
不然便是全部撤离放弃任务,不做任何手段。
这两种结果都不好。
韩医生同样皱着眉头说道:“中统方面确实很难配合我们行事,让撤离变得更加合理。”
想要池砚舟不被怀疑,就不能直接撤离,要有一定的安排。
但中统大概率不会配合。
同时韩医生说道:“且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中统方面也就能得知‘春归’身份可能存疑,中统人员被捕后的叛变几率是最高的,‘春归’则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确实。
你让对方配合做做样子再撤离,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统成员的叛变几率,谁人不知?
沪上基本上全部叛变,一大丑闻。
你真的让徐南钦他们去赌吗?
赌不起!
且池砚舟还是徐南钦的女婿,徐南钦又是军统冰城站最高负责人,甚至在滨江省内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若因此事导致徐南钦被牵连出来,对军统而言打击太大。
韩医生此刻问道:“不理会?”
理智往往与冷血是并肩而行的,你很难说将两者完全区分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能做到军统冰城站最高负责人的位置,徐南钦又怎么可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此刻直接说道:“不做理会,通知‘春归’正常调查。”
人往往不能贪心。
当你想要得到更多的时候,或许就是你失去更多的开始。
该取舍的时候便要果断取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韩医生不觉得徐南钦的决定有任何问题,他设身处地去考虑这件事情,确实你不能想当然。
通知中统自是没问题。
但谁叫两个机构之间,本就存在诸多矛盾和摩擦。
且他们或许还会故意想要军统潜伏人员暴露,这是人性的恶,你不能去窥视。
所以这个决定没有问题。
与韩医生分别后徐南钦朝着家中而去,途中他的心思确实也有一定的煎熬,能做出理智冷血的决定,不表示可以心安理得。
但不管内心如何煎熬,在需要理智与冷血时,徐南钦不会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