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个日本特务,以沪特区的尿性,怎么可能不邀功请赏呢?
局本部那边也没有相关的信息反馈。
所以,他基本上肯定,这就是日特机关杀人灭口,然后再准备栽赃给“军统”,捎带的给介入工部局事务找个借口。
但是,这些都是他的分析和猜测,有关野尻跟“狗队”的关系应该被井上日昭给抹除了,野尻的太太惠子知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个也要打一个问号,起码他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破绽。
英国人也怀疑野尻的身份,但他们也不希望这是“军统”干的,如果能查出来是普通刑事案件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真是“军统”或者其他某个自发的抗日组织,比如铁血锄奸团之类的做的,那倒推野尻的身份,也能让日本人找不到借口。
如果是“蓝衣社”故意针对生活在租界内的普通日侨的暗杀,那就不一样了。
很明显,日人现在舆论造势,已经在往这方面的带节奏了。
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自编自导自演一些列的事件,这就不好说了,所以,程默才要给托尼·恺自威打电话,提醒他要注意这一点。
8·13一周年纪念日就要到了,日人是算准了军统会在这个时间段会袭击日军的重要设施和搞破坏,到时候,他们再把这个案子给串上,打着保护日侨平民和打击“反日”极端暴行的借口,就可以逼迫工部局高层答应他们诸多不合理的要求。
必须要要在8·13一周年纪念日之前破案,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才是程默立下“三天”破案军令状的原因。
这种事儿,你做了也许没有人会知道,甚至史书都不会记载,但必须要去做。
不是为了租界工部局的利益,而是为了租界内的所有还在为了抗战而奋斗的所有同胞们,为了给大家更多的闪转腾挪的空间。
坚持在孤岛战斗是很不容易的。
找到凶器,就离找到凶手不远了,可凶器又在何处呢?
一刀割破颈部动脉和喉管,对杀人者要求是极高的,必须手,眼,腕一气呵成,以及力量的要求,成年男子如果不经过特殊训练是做不到这一步的,而且还要极高的心理素质才行。
杀人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现场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足以说明对方是个高手。
“程探。”林花荣推门进来。
“有什么发现?”
“我刚从指纹痕检组那边过来,送检的野尻太郎的公文包上除了他本人指纹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里面也就是一些货单以及空白的纸张,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老林,你有没有想过,野尻太郎的公文包落在洋行,会不会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呢?”
“程探意思是,通源洋行的人不想让巡捕房知道野尻太郎的真实身份,提前清理了他的公文包?”
“野尻太郎向来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的公文包,为何那天晚上回去,却把公文包落在洋行办公司,还有,据我了解,他遇害的晚上去夏小姐家里的时候,情绪状态很差,这说明,在这之前,他一定遭遇到什么事情,被上司责骂,还是勒令辞退,这些我们似乎都没有掌握。”程默说道。
“你这一说,还真是有可能,野尻太郎性情不好,就去找夏小姐,但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凶手,被引入巷子中杀害……”
“凶手杀了人,带走了凶器,衣服上还溅了血迹,如果他把这两样东西都处理掉了,我们破案就难上加难了。”
林花荣闻言,也是有些泄气了,这个案子到现在,看似有不少线索,可没有一个直接指向凶手的。
这还怎么查?
就剩下一天了,确切的说,还有一整天加一夜,可现在连凶手的一根毛都没碰到。
程默十分怀念后世的满大街的监控了,有监控,哪怕是凶手刻意避开,但多如牛毛的摄像头,总不可能全部都躲过去,总能有一两个会拍到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老许回来没有,开个会。”
“好咧。”
“咱们奔波两天了,主要是从情杀和凶杀两个方向,主要是调查被害者的行为轨迹和社会关系,现在摸的差不多了,但似乎对破案没有多大作用,我想换个思路,直接从凶手的特征上来深挖研究。”
程默把所有人召集到自己办公室,一开口就阐明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第一,凶手身高跟野尻太郎身高大致相当,孔武有力,暂定是男性,但也不排除训练有素的女性,第二,熟人,这是最为关键的,如果不是熟人,野尻太郎也不会跟他走进那个断头巷子,从现场看,没有搏斗的痕迹,也能佐证这一点,第三,凶手应该不抽烟,现场没有留下烟头或者烟灰之类的东西,野尻太郎也不抽烟,第四,根据野尻太郎颈部的伤口以及地上的痕迹判断,当时两人应该是面对面站着,凶手突然挥刀,这把刀应该就藏在手中,以至于被杀者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介于当时的情况,就算被害者能发出声响,也估计没有人听见,八点后,那条巷子外面即便是有人经过,也很少会多事停下来走进去瞧一下的,第五,凶手杀人后,从容离开,还带走了凶器,但他身上应该是溅到血,因此我推测,他行凶的时候穿的应该是一件深色的外套,所以,今晚,我们去案发地点走访一下,尤其是案发时候附近还开着的店铺以及回家的路人,或许,他们看到或者碰到了凶手也不一定。“
“这不是跟大海捞针吗?”
“就是大海捞针,也得捞,万一有线索呢,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破案的方法。”程默说道,“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程头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问题,查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