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羽军的横冲之下,辽国骑兵几乎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纷纷落荒而逃。夏国骑兵击退辽军后,就在距离宋军大阵不远处集合休整。大部分骑兵都跳下战马,从鞍后的皮囊里取出一些精料和水囊喂马。一名身披斗篷的骑兵策马驰来,在宋军大阵外盘旋了片刻,认准赵行德帅旗所在后催马驰近,宋军士卒一阵骚动,前排士卒自觉地握紧火铳枪,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乖乖。镇国军没这大排场,西京军没这个气魄,”罗闲十喃喃道,“这是哪一部人马?”
宋军将士在吃惊之余,军官们大声提醒士卒不要放松警惕,保持阵型。“不知是那部分的人马?”身边的将士低声议论着,赵行德却面色复杂,沉默不语。白羽军得名于头盔上羽饰,白色天鹅翎产自北州小海,是再明显不过的标记。
那骑兵在火铳枪射程外勒住战马,大声道:“吴阶上将军向赵将军致意!”
诸将面露疑惑,“是夏军!”护军使欧阳善先反应过来,这时,赵行德答道:“向吴上将军致意。”欧阳善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大宋东南行营都部署、京畿路安抚使,赵行德将军在此,向大夏吴阶上将军致以通好之意!”双方致意通好后,夏国旗牌官便拨马返回。“大帅,”欧阳善低声道:“夏国人来势汹汹,恐怕请客容易送客难啊。”赵行德眉头微皱了一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在距离宋军大阵五百步外,吴阶全身戎装,听完旗牌官的回禀,吴阶微微一愣,低声重复道:“大宋东南行营都部署,京畿路安抚使?”他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上将军,”石景魁脸色微变,低声道,“兴许是误会,这是为掩人耳目.....”
“不必计较这些。”吴阶摇头道,目光转向高公茂,“当务之急,乃是追击契丹溃兵,一举击破辽皇御账!”他话音刚落,“噼——啪——”远处又传来巨大的雷声,平原仿佛随之震动起来,伴随着这一声巨响,开始哗哗地下起雨来,布满乌云的天空仿佛漏了一样,地上很快起了积水,一些地方很快变得十分泥泞。一些骑兵奋力将战马从低洼处拉到高一点的地方。然而,马蹄深陷在泥泞中,人马行动都十分不便。光骑兵铁甲就重五十余斤,战马具装则更重。
“大雨再下下去的话,整个地面就泡软了,”高公茂摇了摇头,“很难追得上契丹人。”
“事不宜迟,立刻卸掉铁甲,”吴阶毫不犹豫下令道,“然后,向南追击!”
高公茂一愣,旋即抱拳道:“遵命!”他转身去穿号令,很快,各营骑兵就开始脱掉铠甲,只保留前胸后背的两裆和铁盔,人卸甲以后,又卸下战马的具装,将铠甲具装整齐叠放在地上,然后又翻鞍上马,整队向南开拔。原地留下的铠甲具装总共一万五千余副,每队为一堆,每营摆放得整整齐齐,犹如大军阵列一般。
夏军的异常举动,看得旁边的宋军士卒有些目瞪口呆,一领上好的铁甲价钱在40贯左右,战马具装的价钱则更贵,将之随地抛弃,着实令人费解。“关中的铁甲,最为上品,轻便又坚固,”陆明宇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好东西啊!”诸将一片赞同之声,全都望着那一地的铁甲,恨不得夏军立刻消失在视野之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捡了这一地的甲胄再说。”“关西人看似老实,其实精明的很,”罗闲十摇了摇头,“恐怕没这么便宜的事。”
仿佛是呼应他这句话,一骑白羽军朝宋军步阵奔过来,高声喊道:“我等为相助尔朝,且先去追击辽贼,铠甲暂且寄放,还望贵军好生保管,不可疏忽!”他喊完话,不待这边回答,便拨马欲追上大队人马。
“他奶奶的。”陆明宇忍不住骂道,“当我们是厢军吗?”转头道,“欧阳善,你骂骂他!”
欧阳善微微一笑,身为都护军使,官阶与陆明宇可分庭抗礼,但他涵养极深,陆明宇偶尔对他呼呼喝喝的,欧阳善也不以为忤,何况这还是同仇敌忾的时候。
他当即喊道:“既为盟友,何分彼此!”
陆明宇听懂了,拍着欧阳善的肩膀,笑道:“厚颜无耻,有你的。”几个军官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