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雷手掷出手雷后,并肩向前杀出。这支生力军的出现,令右翼的宋军士气大振,指挥使夏彪振臂高呼道:“大家并肩向前,把辽狗赶出去!”辽军的势头稍挫,右翼的几个营便开始转守为攻,和辽军步卒奋勇拼杀起来。这时,陆明宇也亲自率领左军牙兵营赶到右翼。
“杀啊!”陆明宇喊道,“保境安民!”“大宋万胜!”
“保境安民!”夏彪大声回应。“大宋万胜!”“赵帅万胜!”
无数的军卒大声呐喊着,挺着铳枪拼死向前。此时,宋军右翼已成血地狱一般,短兵相接,辽宋两军反复冲杀,都伤亡惨重,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凄厉的惨叫,鸣墒与火铳声交织,炮声与手雷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
夏彪的大腿中箭,血流如注,他先是扶着军旗高呼酣战,后来便因为流血太多而晕厥过去。陆明宇左脸颊也被一箭贯穿,但他只折断了箭杆,不但没有包扎,反而大声斥责因此而惊恐退却的军卒。将领的英勇令宋军士气大振,虽然辽军步骑如海浪一般反复冲击着宋军右翼,有的营队死伤了一多半的军卒,但大家仍然咬牙死守不退。直到罗闲十所部右军的营队增援上来,左军也再没出现过溃退的情况。战况重回到僵持,如此惨烈的局面,所有人都没想到,但两边都已经骑虎难下。
“陆将军,”罗闲十看着陆明宇血肉模糊的脸颊,歉然道,“我们来迟了。”
“没什么,”陆明宇摇头牵动伤口,痛得咧嘴吸了口气,低沉道,“够多的辽狗给你们杀!”
他扬手指了指对面,辽军步骑正排山倒海一般冲来,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火铳已经难以发挥作用,前线完全陷入了肉搏战,不过,因为战场上宋军仍然保持着阵势,两军之间又挤满了相互搏杀的步卒,辽军铁骑根本靠不上来。辽军骑兵只能在远处和火铳对射,或者策马绕开正面战场。
“该死的宋猪!”完颜宗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弹片没有洞穿他的头盔,但头部仿佛被铁锤重击了一下。宋军前阵不到两万火铳手,右翼这边只几千人,先与北院骑兵对射,然后又硬抗万余女真精锐猛冲。和他预料的不差,宋军没有主帅,仓促下各部相互救援不及,然而,完颜宗弼没想到的是,宋军居然还是撑了下来。援军已经冲了上来,右翼的猛攻已失去了突然性,接下来,只能靠反复相互冲击和屠杀来决出胜负。然而,将士折损消耗到何时才能退兵?这却不由完颜宗弼来决定了。
此时,萧塔赤统领率领两万余蔑尔勃骑兵已经完全展开了攻势,一部分骑兵如潮水一般冲上战场两侧的山丘,另一部分骑兵则绕到了宋军的侧后方,与杨再兴所部踏白营战在一起。罗闲十率领右军向前援救左军后,邓元觉所部万余火铳手守卫着炮营和随军辎重,也抽不出营头去援救山丘上的守军。
“杀啊!”
“弟兄们,大家跟辽寇拼了!”
贾元振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模糊,仍握着铳枪大声鼓舞着士气。他的营已经战死近半,军卒们紧紧靠在一起。山丘上的战斗残酷到了极点,若不是四门的三寸炮不时喷射霰弹,这两个营早已被蔑尔勃骑兵砍瓜切菜一般杀尽了。
火炮营视为鸡肋一般的三寸炮,这次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虽然没有四寸炮射程远,但每次开炮,喷射的霰弹子都能击倒一大片辽军骑兵。贾元振万分感谢火炮营人拉马拽地让这些三寸炮上了山。这里的视野极好,他看得见在更远的地方,辽军驱赶着几十匹马拉着的炮车,正往这边赶来。若辽军将火炮拖上了山丘,居高临下轰击,对山下宋军就是灭顶之灾。辽军的用心险恶,每次进攻,都只在一面猛攻,而放开了另外三面,企图迫使守军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