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创痛虽然渐渐平复,但李若雪始终难以真正释怀,原谅。
晁蘅见她托着腮,心神不知飘到什么地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再这么一直出神的话,恐怕到了天黑了都回不过神来。再晚的话,就来不及给孩子们准备晚饭了。”晁蘅嫁到苏家之后,一直是做少奶奶,过的是手不沾水的日子。而李若雪在敦煌的时候,一直是亲手料理家务,直到现在也是亲手给孩子们做饭菜。她兰心蕙质,厨艺也堪称一绝,只不过有幸品尝的人寥寥无几。晁蘅在赵府尝过李若雪的手艺之后,顿时惊为天人,总是找各种理由要吃李若雪亲手做的饭菜。
她这点小心思,李若雪自然是一清二楚。
“雍儿和卓儿都跟着鲁都头出去玩了。”李若雪白了她一眼,这位姐姐,有时候心性比小孩还天真,“鲁都头带他们在乡下吃完饭再回来。”鲁都头名叫鲁达,乃是虎翼军的百夫长,也是赵府卫队的队长,赵行德胜任上将军之后,保护赵府的虎翼军就由十人队增加到百人队。至于“带出去玩儿”云云,乃是鲁达受太子妃张采薇之托,每次治理荫户,都会带赵雍去看,从小养成他军士的品质,赵行德常年不在府中,如果堂堂西南海军司上将军的嫡子成了软绵绵的文弱书生,以至于继承不了爵位的话,安西、安东和安北军司的人都笑掉大牙了。
“你也真舍得。”晁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她在蜀中就知道,一个家族要兴旺发达下去,至少要有一个支撑门楣的士人,最好是军士,以为每一个军士都在营伍中有许多交好的袍泽。赵雍是上将军的独子,如果他不能晋身军士的话,不管李若雪有多高的才华,多大的名声,在关西人的眼里,他都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张采薇正是早已洞见了这一点,才特意叮嘱鲁达从小教赵雍习武,又教他如何管治荫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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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啦!”鲁达低声对赵雍道,将生牛皮鞭子在井水里浸了一下。
“是,师傅。“赵雍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大槐树下跪着的一个满脸惊恐的人身上。
这人是另外一个军士的荫户,因为强夺一个寡妇的田产,而这个寡妇恰好是鲁达的荫户。鲁达和对方军士商议之后,罪不至上县衙,便给他定下了十鞭子的惩罚。虽然只有区区十鞭之数,但军士打人的鞭子可不是寻常,乃是用三股生牛皮绞结而成,浸过井水之后,一鞭子下去立刻皮开肉绽,力大的军士行刑常,普通人根本熬不过十鞭子。关西的军士十分有经验,为了防止那个受刑人胡乱叫喊,咬断了舌头,早用破布将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鲁达手里拎着皮鞭,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受刑人走去。
那人上身衣物已经扒掉露出脊背,仿佛小鸡似地吓得瑟瑟发抖,他的双手都被绑在行刑的木桩上,仍然不断扭动身子挣扎不已,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鲁达去不管不顾,径直走上去,挥了下皮鞭,在空中发出“啪”的发出一声爆响。虽然没有抽到那人背上,那人却是浑身一震,额头上冷汗已经下来了,正当他感觉背上不痛,为鞭子还没上身而暗松一口气时,只听“啪”的一声爆响,因为剧痛,受刑者整个人弓着身子从地上蹦了起来,鞭影过后,背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不少妇孺都闭上眼睛,那个被无赖所欺负的寡妇也吓得闭上了眼睛。
“你别看他可怜,他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