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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白大褂从队伍中走出来,站到他们的房间前。他长着一头近乎银白的淡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碧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还有苍白的皮肤,出色的外貌昭示帝国贵族的血统。
“小朋友,过来,到我面前。”他微笑道,然而这笑容却使兄弟二人不寒而栗,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帝国的贵族会混迹在一群厄尔斯人中,更不知道这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来,别怕。”他随手就打开了那层玻璃,阻挡在他们中间的最后一层屏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两个孩子退无可退,只能站在原地。
男人走到两人面前,俯视着两个孩子,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更为年幼的那个身上。
“他是你弟弟?”
少年逼迫自己抬头与这个充满了威压的男人对视:“是的。”
“他不是一个纯种的厄尔斯人吧?”他奶白色的皮肤,浅色的头发都不是寻常的厄尔斯人所应有,只有一双褐色的眼睛还算符合厄尔斯人的血统。
少年摇了摇头,暗暗咬紧牙关。混血在很多方面都强于纯种的厄尔斯人和帝国平民,那些毫无人性的组织最喜欢用他们来做人体强化实验,哪怕他的弟弟只是一个四岁的幼童。
瑞吉会被带走,被迫接受各种各样残忍的实验,光是这种可怕的想象就已经击垮了迪克。
“用我吧,”嘴唇已经被咬得出血,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颤抖着说,“我不怕死,身体又很强壮,放过我弟弟。求你……”
男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露出一种饶有兴味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迪克,迪克·哈金斯。”
“那么迪克,你今年几岁?”
“14岁。”
“你知道14岁人已经大体长成,基本没有改造空间了吗?”
少年漆黑的眼睛里泛出雾气,他四肢纤长,身材在同龄人中显得削瘦高挑,看上去好像一头小鹿般,敏捷而纤细。
然而他依然倔强地与男人对视,低声下气地哀求:“基本没有,但不是不可能。我弟弟从小身体很差,他不像那些混血,他撑不过那些实验的,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我会跟你走,我撑得过那些实验。”
“不,谢了。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拿主意。”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又露出笑容,这幅画面既美丽又残忍。
他话音刚落,队伍里的士兵就走上前,将瑟瑟发抖的瑞吉从迪克身边拖走,年幼的孩子一下子放声大哭,死死攥住了哥哥的衣服。
迪克使出浑身的力气抱住弟弟,却终究抵不过两个壮汉的拳打脚踢,无论他们怎样哭泣求饶,这群铁石心肠的士兵还是将两个人生生分离。那三个白大褂很快向前行进,去寻找新的试验品了,但是为首的男人却留了下来,他走到遍体鳞伤的少年跟前,开口道:“迪克,你很有骨气。”
少年仇恨的眼神自下而上扫了过来,像是两道利刃,然而这利刃终究无法伤害这些暴徒一分一毫。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我们的同胞中看到这样有骨气的人了。”他疤痕遍布的脸庞流露出一种奇特的神色,糅杂了怀念、愤怒、感伤与冷酷。
“怎么样?要不要为组织工作?”他提议道。
少年移开脸,拒绝回答。
“如果你表现良好,我可以让你见你的弟弟,甚至——”他留下了一个诱人的停顿,逼得少年不得不重新面对他,“我还可以在试验中保护他。这个提议听上去怎么样?”
迪克的脸上重燃起希望的火焰,他的脸被刚才的壮汉狠狠地揍了几拳,已经高高肿起,因此显得口齿不清:“你嗦真的?”
“当然。”
“好。”少年挣扎着站到他面前,“我会为你工作,你也要履行诺言,不然……”
“不然?”高大的厄尔斯人嗤笑了一声,对他的威胁视若未见,大步离开了。
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有那双黑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摄人的光芒,写满了仇恨和不可动摇的决心。
数万光年外的朱庇特星。
悬浮车缓缓在皇宫前的广场降落,亨得里克与范伦汀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皇宫,皇帝陛下坐在会客室内,对二人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皇宫的礼仪比公爵府繁复了一倍不止,范伦汀跟在公爵身后行了礼,才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皇帝身上。
正当盛年的洛林陛下与屏幕上一般无二,黑发蓝眼,面容清秀,举止文雅,外表看着只比公爵大上几岁,只是神色中多了些许中年人才有的疲惫。
从两年前起,这位帝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就很少居住在权利的中心首都星,而是常年在位于玛尔斯星的行宫内疗养。
皇帝已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自己的侄子,十分高兴,只是还未说上几句,他的贴身侍卫官就上前禀告斯图亚特首相求见。
公爵便带着范伦汀暂时告辞,这正合了范伦汀的心意。他偷偷舒了口气,毕竟他一点也不擅长在十几个大汉的炯炯
', ' ')('目光下跟人话家常,紧跟在公爵的身后,离开了会客厅。
“范伦汀,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走在前方的公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跟在身后的青年。他们已经穿过了宫殿的主体,走到了花园里,正站在兰花花田的边上。
皇帝陛下钟爱兰花,于是花园中开辟出了一大块地方专门种植这种名贵而脆弱的花朵。
任何时候,这片花田都是姹紫嫣红,各种奇异的植株争奇斗艳。每一株花都凝聚着帝国科学院的心血,为了使皇帝陛下笑容常驻,科学院的植物学家们费劲心思提取了原本适应不良、濒临灭绝的兰花DNA,加以改造,才培植出了更美观、更宜人的新品种。
这些花朵价值不菲,需要专人照顾,平民甚至无缘一见,只有受到皇帝陛下特别赏赐的贵族才被允许种植。
而此刻漫不经心的范伦汀却踩到了边上的一株莎草兰,那一串高贵的鹅黄的花朵顿时委顿在泥土里,显得可怜兮兮。
公爵的目光在花朵上扫过,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却没有出言提醒。
“嗯?什么亨利?”红发的青年抽回神游天外的思绪,显然没有听清公爵的话。
公爵的脸色冷了下来:“在皇帝陛下面前走神是非常失礼的。在你的丈夫面前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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