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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裂开来,漫天冰屑在空中四散。猛烈的冲击波席卷全场,将围观决斗的人群掀翻。
妮恩娜怔怔地望着空中飞溅的冰屑,隐约察觉到其中夹杂着自己破碎的手。
鲜红的血珠混入冰晶,洒落而下。她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芬里尔骑士们迅速围上来,焦急地为她处理伤口。
她的目光透过浮动的冰尘,看见尤安正缓缓收起"暗影之力"。他的神情中透出一丝深深的疲惫,仿佛体力已濒临极限。妮恩娜轻轻动了动嘴唇,低声问道:
"刚才……那一招……"
"没错。"尤安平静地答道,"正是你想施展的那一招。"
妮恩娜的思绪飘回方才的战斗。她费尽心力才触及的第五阶段,如今却近乎遥不可及。
进入第五阶段后,瓦尔特剑术便能操纵时间与空间的流转。仅仅是挥剑前进,肌肤便会被灼烧,心跳会戛然而止,甚至连呼吸都会被剥夺……那是无限接近死亡的境界。
她无力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自嘲。
"虽然是我失误了……但,世上能如此从容施展第五阶段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个吧。"
笑意渐渐敛去,妮恩娜缓缓收起双腿,独臂撑地,身姿端正地低下头。向这片土地上归来的皇帝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向您致以最深的敬礼,陛下。"
随后,她缓缓抬起头,嘴角绽开一抹笑意。
"还有……我好想你,父亲。"
一场短暂的骚乱之后,妮恩娜特地去找希娜,连声向她道歉。
然而,希娜却满脸疑惑,她完全不明白妮恩娜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作为一名观战者,她本只是站在一旁观看。然而,在战斗的后半段,她竟逐渐能捕捉到两人的动作。至少,那些惊人的剑技不再完全超越她的理解。
只差一点,只要再专注一点,她或许就能真正"看见"他们的剑。甚至,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亲身跃入战场,与他们交锋!那是一种纯粹的战斗渴望。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震天的轰鸣炸裂开来,所有人都被冲击波掀飞。
等她回过神来,尤安已立在她眼前,而妮恩娜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断裂的手臂。所有人都被方才发生的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触及第四阶段了。"
"……什么?"
"恭喜。"尤安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赞许,"虽然只是刚刚踏入门槛的程度……但自妮恩娜之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个地步的,你是第一个。"
尤安随意地拍了拍希娜的肩膀,随后迈步离去。希娜愣在原地,久久无法消化"第四阶段"这个概念。
这虽然并非官方认可的境界划分,但就连许多骑士团长,也未必能踏入这一层次。而她……竟然就这样突破了?
"如果对战争感兴趣的话,随时来北境吧,希娜。"
妮恩娜回头,朝她笑道,"芬里尔骑士团,可是一直求贤若渴呢。"
说完,她便迈步跟上尤安,一起拾级而上,只留下希娜独自怔立在原地,仍是一脸茫然。
妮恩娜带着尤安,将赫拉带入皇宫的办公室。
"身份既然已经确定了,有些事,就必须摊开来说了。"她说道。
"陛下。"
赫拉一踏入房间,便立刻单膝跪地,向尤安行礼,语气谨慎而恭敬。连妮恩娜,皇帝之女,都已承认他的身份,她自然无从质疑。
其实,她早就从霍尔赫口中听说过一些传闻。
如果说,尤安只是皇帝的私生子,或者盖雷德·加因刻意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她还能勉强接受。
但如果他本身就是那位曾消失的皇帝,这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她不得不慎重以待。
毕竟,皇帝的归来,并不意味着帝国能够回到旧日的辉煌盛世。
尤其是对她而言,一个与盖雷德·加因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这一事实,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赫拉缓缓抬起头,默默观察着尤安的神色。如今他的身份已然揭晓,那么,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果他决定将自己处死……她也无话可说。
然而,尤安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毫无杀意。
"赫拉,你这样子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像以前一样就好。"
赫拉微微一颤,低下头道:"属下不敢……"
"老实说,我对这个身份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安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尤其是现在帝国的局势下,被称作\'皇帝\',听上去简直像是在讽刺我。"
妮恩娜闻言,悠闲地翘起腿,把脚搭在桌子上,语气轻松地问道:
"说起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当然,回来的理由多得是。不过,不回来的理由也不少。老实说,当我听到\'父亲没有复活,而是死去了\'的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一定是自杀了。"
"自杀?"赫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神色复杂,似乎无法理解妮恩娜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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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恩娜耸了耸肩,举起自己那只断裂的手,仿佛在用这个事实做某种无声的补充。
"无论是我,还是那些继承了皇帝精髓的人,都拥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像断肢这种伤势,不过是小问题,很快就能恢复。连我这个继承者尚且如此,那皇帝本人呢?所以,我从未想过父亲会死。可他却突然死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借刀自尽。"
"盖雷德手里有一把特殊的剑。被它刺中的瞬间,我就明白,哪怕是再强大的再生能力,在它面前都毫无意义。"
"特殊的剑?等等,该不会是那把黑色剑刃吧?剑身呈直线状,四周却延展着诡异的枝杈,如同扭曲的藤蔓……"
听到妮恩娜的描述,尤安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没错。你见过?"
"天哪,所以盖雷德竟然拥有那把剑?伊埃尔基尔?"
伊埃尔基尔。
这个名字,尤安曾听过。
在杜尔加尔,那位荆棘祭司精灵曾随口提及,与"王冠"有关的只言片语中,曾有它的身影。
"原来它叫伊埃尔基尔?你知道它的来历?"
"在理论上算是有所了解。但就连我,也只见过几次。它的起源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裂隙的具现,在裂隙吞噬现实时,从中诞生;有人说,它是九头龙的脊骨,在死亡之后,化作诡异的残骸;还有人认为,它是一棵以烈焰为养分的冰冷巨树,伊埃尔基尔,便是其枝桠……关于它的传说,层出不穷。但没有一个真正被证实。"
"那唯一能确定的是什么?"
"它能够无视一切阻碍,直击本质。"
"详细说说。"
"无论父亲拥有怎样的力量,无论身披多少层防御,伊埃尔基尔都能精准地穿透它所锁定的唯一目标。如果它的目标是生命,那就算有再坚固的铠甲,也能直接贯穿心脏,一击毙命。"
"我听过无数邪恶的诅咒,但这样的东西,还是头一次听说。"
盖雷德……竟然拥有这样的武器?
尤安的思绪回到了海布登,他曾在那里遇见一个异乡人。
那人手中的剑,与妮恩娜描述的一模一样。只是,他却用层层绷带包裹着剑刃,甚至小心翼翼,避免任何可能误伤自己的情况……为什么?他如此戒备,是出于何种原因?
察觉到尤安的沉思,妮恩娜随意地补充道:
"其实,它也不完全是邪恶之物。只是因为它一直被用于邪恶的目的罢了。事实上,伊埃尔基尔也能净化恶灵,驱散诅咒。无论诅咒多么强大,只要挨上一击,就能彻底清除。所以……会不会是因为父亲中了什么极其严重的诅咒,盖雷德才刺了他?"
尤安轻嗤一声,冷淡地道:
"如果真是为了救我,那又何必从背后捅刀?"
"嗯……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伊埃尔基尔来自裂隙,光是它的存在就让人感到不安。如果换作是我先发现它,盖雷德或者伊埃尔基尔肯定得碎一个。甚至……两者一起毁掉也说不定。至于能不能真毁掉它,那是后话。"
妮恩娜的语气异常坚定。
她的一生都献给了与裂隙的战争,无论伊埃尔基尔的作用如何,它都不该存在。而使用它的盖雷德更是如此。
"既然盖雷德用那把剑刺中了父亲,那你的死亡倒也不奇怪了。"妮恩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盯着尤安,"不过,这样的话……问题就得换个角度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伊埃尔基尔可不是普通的武器,一旦被它刺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也不清楚。"尤安平静地回答,"我只记得,我的灵魂曾在无尽的时光中飘荡,没有思考,没有意识。直到某一刻,我在南方的大平原某处苏醒,而我的身体……只剩下八岁的模样。"
"八岁?"妮恩娜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意,"如果能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就好了。"
尤安微微侧目,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总之,就像你猜的那样,我的确曾短暂地考虑过结束自己。但当我看到如今的帝国……我发现,我无法袖手旁观。"
"所有我曾亲手摧毁的腐败与罪恶,如今都打着我的名号重新肆虐。我曾不惜一切去弑神,可他们竟将我奉为神明,借着\'我的意志\'去行各种荒唐之事。那些死去的神,恐怕正坐在冥府之上,冷眼旁观,嘲笑我的天真吧。"
妮恩娜轻轻扬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情。
"所以,父亲的归来,可以理解为,你想要重新掌控帝国?"
"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尤安淡淡道,"但更准确地说,我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完成生前未竟之事。"
"战争,对吧?"妮恩娜嘴角微扬,"那你迟早得和巴尔斯·瓦尔特交战。"
尤安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你自己觉得,应该和巴尔斯·瓦尔特开战吗?"尤安问到
"当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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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恩娜毫不犹豫地回答。
"自巴尔斯·瓦尔特掌权以来,帝国已经成了一个崇拜\'你\'的政权。你只需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就足以颠覆一切,不是吗?毕竟,他们所顶礼膜拜的\'神明\',已经降临了。"
尤安轻笑了一声,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那就更应该开战了。"
"原因很简单。"妮恩娜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意味,"和我的理由差不多。"
尤安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憎恶裂隙,厌恶它们的一切……但与此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它们所创造的景象令人震撼。漫天弥漫的紫雾,异世界残存的古老遗迹,未知文明的碎片……尤其是那些尸骸,破碎的骨骼,腐烂的血肉,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朽气息……我喜欢这些东西。"
"但我不会允许它们存活。"
妮恩娜缓缓抬起一根手指,语气平静而笃定。
"巴尔斯·瓦尔特也一样。死去的神可以被祭拜、被崇敬,那是安全的。但活着的神?绝不行。"
尤安沉默地望着她。
她的目光毫无动摇,言语间透出一种绝对的确信。
"巴尔斯真的把我当作神?"他缓缓问道。
"这和盖雷德有没有关系,我不确定。"妮恩娜耸耸肩,"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巴尔斯既尊敬你,把你奉为师长,同时又渴望亲手杀死你。"
"你应该也清楚,巴尔斯就算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超越你。所以如果你真的复活了,他不可能单纯地\'欢迎你回来\'。"
尤安深深叹了口气。
巴尔斯是否真的参与了他的暗杀,他尚无定论。
但光是知道他对自己的复杂情感,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察觉到尤安的惊讶,妮恩娜不禁眯起眼睛,露出玩味的神色。
"你真的不知道?"她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早就察觉了呢。我只要看巴尔斯的眼神,就能明白了啊。这种关系,简直太刺激了。"
尤安目光微沉,缓缓说道:
"恐怕是因为你和巴尔斯在某种层面上相似。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他的人,就是你。"
巴尔斯瓦尔特的族群,霍恩斯鲁因,曾被神明彻底灭绝。
他对神的憎恨,几乎刻进了骨髓。
但尤安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把自己也视作神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妮恩娜对他们之间必然会爆发冲突的担忧,确实合情合理。
尤安目光低沉,轻声道:
"这么说来,我别无选择,只能杀了巴尔斯·瓦尔特?"
"父亲。"
妮恩娜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尤安。
"事实上,我正是想和你谈这件事。"她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尤安,毫不退缩。
"在交手之前,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你的身份。而我之所以要和你一战,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她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结论是,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战胜巴尔斯·瓦尔特。"
尤安微微一怔。
他当然清楚巴尔斯瓦尔特的强大,甚至强到自己可以放心把后背托付给他。
但,妮恩娜竟会如此直白地否定自己?
"现在是比不过,但我很快就能追上。"尤安皱眉,"巴尔斯·瓦尔特……真的强到这种地步?"
"这和强不强无关。"
妮恩娜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语气坚定而凌厉。
"父亲不应该和巴尔斯·瓦尔特\'战斗\'。而是要以绝对的力量碾碎他。"
她微微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是来\'与他们一战\'的。你是来拿起棍棒,狠狠敲醒他们的。"
"你不能让任何人产生\'皇帝可以被挑战\'的错觉。"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锋锐如刀。
"如果真的要开战,就该彻底碾碎。"
"那才是皇帝该做的事。那才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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