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汶祥又何尝知道马新贻在说些什么?他只觉这人光芒万丈,于是这话听上去也就足够让人热血沸腾了。
马新贻见张汶祥望着他笑得颇带几分崇拜之情,便也满心欢喜起来。
他们就这样自以为找到了知己。
少年人的心性,本来就是七分异想天开。
第2章
(二)
马新贻来,就带着他们取了鲁境的悍匪严振风山寨。张汶祥觉得,这可比拦路抢劫有意思得了。寨里下人也了,粮也了,上上下下都十分兴奋。
对马新贻来说,山寨里虽然食宿简陋,却也称得上风景如画。这里来没了师尊长辈,不需顾及什么礼节拘束;二来因马新贻武功过人,又有见识,上到张汶祥黄纵,下到寨里的弟兄,再加上黄纵的妻子米兰,人人都对他钦佩万分、言听计从。这叫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何能不开心满足?
但马新贻想,自己既然是头领,当有头领的架势。因此他仍然端着架子,鲜少在人前说笑——只在张汶祥面前是个例外。
他看黄纵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个,虽有些功夫,也是味拼着身力气而已。这人却怎么与张汶祥是兄弟?
张汶祥的功夫虽不甚扎实,但那轻灵俊逸之气,早在黄纵之上不知几何。马新贻总在清晨去竹林外的空地上看他练功。
清晨,山里是有雾的。张汶祥在清雾里练的那套拳脚是什么功夫?他旋子打得那样飘,简直像是要羽化升仙。深秋了,张汶祥还穿着件薄薄的灰色布衫,条竹青色得腰带系得紧紧的,腰那么细的把。露水从竹叶上落下来,他可冷吗?
“大哥,你看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看你的功夫好看地很。要是用剑好。你会使剑吗?”
“师傅倒也教过。我没好好练。”
“那我教你。”
“好!”
太阳出来了,竹叶上的露水闪闪发光。张汶祥手里拿着马新贻的剑,马新贻从背后扶正他的手:
“你看住那片叶子,不要动。”
冷不防地却有滴露水滴在张汶祥手背上,他的手在马新贻手里微微地颤了下。
山寨上下没几个人识字。黄纵和弟兄们都爱吃酒赌钱,马新贻虽然不喜,却也不能管得太严让他们心生怨恨,因此他只命大家每日按时集合操练,期间不得醉酒生事。他自己闲时找张汶祥练剑,后来便常去张汶祥房里闲谈。马新贻发现张汶祥不仅通些文墨,而且还会下棋。
他惊喜之余,十分诧异:“我没来时,你却与谁下棋?”
“不下棋,来了就没下过。”
“那你要棋盘做什么?”
“走的时候师傅送我的。”
“你说的这位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小时候我家旁边有个道观,我常去玩。后来和师傅投缘,我在那里住了几年,他教我功夫。”
“你师傅是个道士?”
“究竟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道观里就他个人,也不见他修行。”
“师傅也教你下棋?”
张汶祥点点头:“师傅还爱说故事解闷呢。”
马新贻往床上靠:“你也说个给我听吧。”
“师傅说有个人叹人生困苦,不能遂心。便有高人给他个枕头,他睡在上面见自己做了大官,娶名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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