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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楚林和洛伍顺的意外死亡,是扩修云祥机场中的一次重大事故,是一次特别重的事故。
既然是一次特别重大事故,自然会惊动工程指挥部,工程指挥部跟着派出客芷座和两名监工,立刻前往事故现场,客芷座看见父亲和洛伍顺已经死亡,他的心里十分悲痛,坐在地上大哭。
客芷座奉云里县长之命,带领云里县民工前往云祥机场,因为他是负责人,根据工程指挥部规定,他在工程挥部上班,不知道事发现场的具体情况,尤大田见状。
说:“爹在的时候,你不来看一下,不来关心一下,只晓得在办公室抽烟喝茶,现在爹死了,你来嚎丧,有什么意思?本来想骂你,但是,现在骂你的心情都没有了,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赶紧安排后事,入土为安吧?”
两名监工弯腰去看客楚林和洛伍顺,他们的脸上现出见怪不怪的神情,其中一名监工说:“到工程指挥部去领一笔抚恤金,抬回老家埋了吧?做工程,死人的事经常发生,谁也没有办法去阻止,请大家以后干活的时候,小心一些,再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我们请你们来做工,不是请你们来送命。”
李天明晓得在这个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好,大家的心里都是憋着气,现在他看到监工说话口气僵硬,想跟两个监工理论几句,然而他很快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还是冷静一些的好,何况去理论,也理论不出好的结果。
因为这种事故虽然令人感到悲伤,但不是监工造成的,也不是监工想看到结果,于此时此刻去为难两个监工,有道理变成了没道理。
为抗战扩修机场是百姓的责任,既然是百姓的责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由百姓来承担,百姓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只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李天明读过书,是李刀磨私塾先生,他已经在村民中树立了威信,已经得到村民的尊重,已经被村民另眼相看,村民遇到疑难问题,他们开始向李天明讨要主意,有时候,李天明还会成为部分村民的主心骨,村民开始信任李天明,开始无比信任李天明。
父亲死亡,洛伍顺死亡,客芷座晕头晕脑,心里没有主意,村民不想打扰他,他们想到了李天明,他们走到李天明面前,向他提出请求,请求他带领村民,把两个死者送回李刀磨安葬。
村民看到两个监工说话不咸不淡,心里十分气愤,他们向李天明提出建议,趁机多要一些抚恤金,李天明说:“人都死了,还要钱做什么?何况拿着钱也买不到什么,还不如不要或者少要,各位乡亲,我们先送他们回家吧?”
冷漠的背后是一腔热血,是一腔赤诚的热血,李刀磨村民怀揣着赤诚的热血,去修跳滇缅公路,去扩修云祥机场,他们献出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而这得到的太多是民族自豪感,是不屈民族自身固有的精力了。
李天明跟两个监工说出了心里话,两个监工的脸上,现出惊诧的神色,他们勾头想了一阵。
说:“就按你们的想法去做吧!先把人运回云里县,入土为安,过后来领抚恤金,我们尽可能多给你们一点,唉!都是外敌造的孽,等到机场扩修好以后,我们就报名去前线打仗,争取多杀几个外敌,给死去的村民报仇,给死去的村民雪恨。”
两个监工当场决定,派一辆大卡车前往云里县。
出发之前,李天明抽空前往刘诚信家,他想把自己回云里县的事情告诉给刘诚信,请他转告依洛,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刘诚信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跟着转身离开。
依洛因为李天明没有留下一句话,她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误会,产生了一种怨恨,她怨恨李天明过于绝情,在离开云祥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前文已经有叙述,这里不再赘述。
李天明带着几个村民,还有客芷座,他们坐上工程指挥部特意安排的一辆大卡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回到了李刀磨,李天明派人把客楚林的尸体送往官蒙,派人把洛伍顺的尸体送往庄上。
看到客楚林的尸体,李云彩大声地嚎哭起来,她的哭声仿佛惊动了天地,仿佛惊动了鬼神,但见一朵乌云,从和尚山那面升起来,如箭一般地飞到李刀磨上空,停留一阵,撒下一阵雨水,随即缓缓地向虹山方向飞去,飞到虹山山顶时,凝然不动,云里县百姓把停留在虹山山顶的云,叫做望夫云。
一股阴风从和尚山顶坠下来,在李刀磨徘徊着,徘徊着。
李云彩为什么要伤心嚎哭呢?而且哭声不绝呢?李刀磨的女人如果死了老公,做女人的都要哭,但是她们在哭的时候,显得不是特别伤心,她们相信,一个人能活多长时间是被阎王管着的,阎王叫人三更死,世间不敢留人到五更。
虽然是夫妻一场,虽然夫妻之间感情深厚,但是感情再深厚,一旦她们想到是阎王把老公带走,就算去过度伤心,也不可能把老公要回来,还不如不去过度伤心,多留一点精神,尽力把老公的丧事办得好一些,圆满一些。
这些女人不会伤心地哭,而是一般地哭,她们借哭声向外人表述在老公离世以后,她们虽然有苦痛,但是苦痛的程度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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