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常说,我听不见的。不用发火,对你身体不好。”他不疾不徐,平平稳稳的语调打断她。
顾言顿住,怔怔的看着他。
好几秒,才动了动嘴,“……什,么?”
陆闻檀薄唇勾扯了一下,带着一丝无奈。
“我说,我确实是聋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所以你说口型也行,不用带情绪发这么大火,我听不出来语气,反倒把自己气坏了。”
她一双眼定在他脸上。
他听不见?
所以,从第一次碰见到现在,他说话才一直都是一板一眼没什么波动的语气?
所以,第一次会议室的时候,她说坐下,他一个人干巴巴的站着?
还有,郊外那晚……
顾言紧紧盯着他,“那个便利店,你听见我的请求了吗?”
果然,陆闻檀眉头皱起来,“什么时候?”
顾言张了张嘴,“暴雨那晚。”她说:“徐宴礼的巨兽来接的你……”
她有点说不下去,因为几乎知道答案了。
陆闻檀眉头更紧了,“你在便利店里?”
她不说话。
所以隔着玻璃的时候,他也没看见她,因为便利店有灯,外面漆黑,只有她能单方向看到他。
男人眼里似是有些凝沉的慌,“那你怎么回去的?……我带了手机,你可以打电话,号码一直就是那一个。”
顾言胸口胀住了。
她那晚倔强着一口气自己开车回去,发了烧,到后来去给陆召徽看病,医德没多少,无非就是带着情绪的报复。
她竟还逼他下跪。
可是他现在告诉她,他压根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所以,她的报复算什么?
她沉下气息,“你都听不见,我打什么电话?”
她的讽刺居多,可陆闻檀倒是认真回答:“我会找人在跟前翻译。”
顾言不说话了。
难怪,前几次打电话,他那边总是没由来的安静停顿,然后他再和她对话。
安静的时间,他是在等别人手语翻译完?
她柔唇紧紧抿着,什么都没说了,只是突然把他的手拉了过去,摸到脉。
脉象挺乱的,也可能是环境因素,车里不稳当。
但看起来身体素质不差。
顾言又一次看进他眼里,突然就确定了,“你失眠?”
肝功能都受了影响,眼瞳颜色都变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陆闻檀倒是笑笑,“有点复杂,还是去医院吧。”
很显然,他不太愿意和她说。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又道:“回京城了可以细说,现在形势和时间不太允许。”
“我也没说有兴趣听。”她吭吭的打断。
陆闻檀顿了顿,看着她小小的冷淡脸。
最终应声:“要听实话?”
“从你走那天开始,就没睡过好觉。”就算哪天吃了药睡个好觉,他的好觉最多四个小时。
而他不愿意吃太多药,吃多了更伤身,宁愿自己克服,克服不了那就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