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道:“周彻应该挺忙的吧,不用把他叫来了。”
“怎么,你和你弟弟还跟小时候那样不对付?”见周商寰找借口不叫人,齐爷爷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到周商寰眼前,“不应该吧?小彻每年假期都会来你爷爷这里,每次我遇到他,他都会告诉我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你。我看他那样子,挺想你的,还以为你们俩兄弟已经和好了呢。”
刚刚进家门时周商寰不是没听见齐爷爷把他认错,只不过他不想去听跟周彻有关的事。可齐爷爷说周彻每年都回来,还表现得很想他,周商寰表情开始变得疑惑:“您是说,他每年都来我爷爷这里,就是来找我?”
“是啊。”齐爷爷说:“你不知道,我每次见到他,他都站在你爷爷家门口,也不开门,就在那站着敲门,然后告诉我他在找你。可你爷爷家有没有人我能不知道吗?我就告诉他,你没有回来,让他来我家吃饭,他也不来。这孩子啊,真是见外。”
“他从来没进过家门吗?”短暂地惊讶过后,周商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有。”鸡肉快炖好了,齐爷爷起身朝厨房走,“你也知道,你爷爷不喜欢你爸爸,但是对小孙子还挺上心的。我和你爷爷是战友,又在一个军区大院生活了多年,你弟弟回来,我肯定要关怀一下。只要我遇见小彻,就会跟他聊几句,可聊完之后你弟弟就走了,从来没进过家门。”
周商寰忽然沉默了。而齐爷爷接下来的话,让周商寰的沉默更甚。
“其实啊,我觉得小彻就是太乖了,太懂事了,乖到让人靠近不了。”齐爷爷说:“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孩,皮的要死,长得还好看,一叫吃饭,屁颠颠地端着碗就来。爷爷做饭都觉得有劲儿。”
齐爷爷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周商寰已经把视线移向窗外的老白杨树。
深秋时节,白杨树已经枯枝叶落。周商寰想起,这棵树在他小时候就已经长到了两层楼的高度。他带着王珂来爷爷家扫荡零食和玩具时,总会趁着爷爷不注意,往最低的枝杈上爬。
而在他爬上大树,俯瞰地面的世界时,不仅能看到树下的王珂和一脸担忧朝他跑来的爷爷,还能看见,距离大树不算太远的角落里偷偷看向大树的周彻。
但他真的只是看树吗?在周商寰的印象里,小时的周彻常常独自玩耍,有他在的地方,周彻一定会跟在他身后却始终不会靠近。正因为如此,周商寰才不会驱赶他,由着他跟着自己,也由着他看着自己的哥哥跟着小伙伴玩得尽兴。
周彻其实,真的很乖。也真的如齐爷爷所说,周彻乖到让人靠近不了。因为不仅他的父母要求他要懂事,乖顺,让着哥哥,这样才能得到爷爷的喜欢,就连周商寰也在无形之中推着周彻变得乖巧。因为只有这样,周彻才可以靠近他一点,允许出现在树下的某个犄角旮旯里,仰头看他。
那些周商寰长成洒脱,自由,自信,大胆,明媚张扬的日子里,周彻因为犯错的父母,讨厌自己的哥哥渐渐长成讨人喜欢的乖小孩。残酷的是,这种乖,背负了妈妈对姐姐的愧疚,爸爸对前妻的遗憾,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做个乖小孩。
以至于最真实的性格被强行关押在“乖小孩”的套子里,在无数个被夸奖‘真乖’的日子里扭曲成偏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以,偏执的周彻在周商寰这里犯下累累罪行后,依旧循规蹈矩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譬如一门之隔的故居,等待他的回眸和原谅。
可是周彻犯的错实在太多了,多到周商寰已经忘记,青周的存在是先于欺骗的,周彻以读者的身份,陪他度过一段籍籍无名又旧伤未愈的日子,在此期间,周彻从未打听他的住址,联系方式,就只是鼓励和陪伴。以至于当真相揭露之时,周商寰就只记得青周是设计他跳入“报复陷阱”的周彻。
所以当齐爷爷说周彻曾找他时,周商寰这才想起,其实当他告知周彻自己知道他是青周时,周彻的眼睛里是闪过一丝开心的。毕竟,青周于二人而言,都是美好的存在。或许,周商寰会因为青周而原谅周彻呢?
可周商寰的树下不止站着一个周彻,还有很多人等待他的回眸,譬如朋友,譬如工作伙伴。譬如所有仰望如太阳般耀眼的人。
周商寰眼里的人太多了,所以,一个劣迹斑斑的乖小孩是得不到他的回眸的。
周商寰无声地闭上了眼睛,他断联的过去三年里,周彻每个等在门外而不入的大学假期,一定会告诉他,别再妄想。
然而,偏执的人想到的却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一定要把树上的那个人拽下来,囚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角落里。
——我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我。
而推迟了三年的最绝望之时,好像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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