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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羡洗完澡,换好卫生巾出来,没在房间见到江时白,以为他去别的房间洗澡降温也就没在意。
酒喝多了口渴,她直接湿着头发,坐电梯下楼,打算去厨房倒杯温水,小腹的胀痛感让她细眉微蹙。
长年累月的老毛病,她都已经习惯,今晚能安然入睡都难。
客厅的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开放式厨房一览无遗,许羡前进的脚步微顿。
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显然已经洗过澡,纯黑的真丝睡衣将后背衬得挺阔,精瘦的腰间围着浅灰色的围裙,宽肩窄腰,修长的背影微微躬着,小臂的袖口往上捋了半截,露出经脉喷薄的肌肤,肤色在黑色布料下越发冷白。
他的手臂半扬在空中,控制勺子搅动锅里的东西。
许羡凑近,甜腻腻的味道钻入鼻尖,男人听见她轻微的脚步声,开口制止她再往前,头也不回道:“别过来,小心烫到,坐到吧台去。”
许羡闻言脚步停住,听话的转身坐上高脚凳,单脚踩着横杠,白皙笔直的腿在半空晃荡,手肘撑着大理石台面,点开黎南烟的聊天框,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安全回家了吗?】
消息半天没人回应,许羡不太放心,打去一个电话,却显示关机。
江时白将砂锅中的生姜红糖水装入瓷碗,端着它回头,一眼瞧见许羡湿漉漉的卷发,随意搭在后背。
他下意识蹙眉,“怎么不吹头发?”
“现在不想动,待会儿吹。”许羡随口应答,其实就是犯懒,打算拖一拖。
想到在夜店的时候,带走黎南烟的男人跟江时白打过招呼,两人肯定认识,她赶忙偏头道:“带走我闺蜜的男人你认识?”
她听到那个男人对黎南烟说的话,是她的未婚夫,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放心他带走她。
可现在没人接电话,她的感觉不太妙。
江时白将瓷碗搁置在吧台上,语气淡淡,“他是白寒,也是我的发小之一,你闺蜜叫黎南烟吧!两人是未婚夫妻,他不会对你闺蜜做什么的,你可以放宽心。”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白寒身上有婚约这件事一直都知晓,据他所知,白寒对那位未婚妻有感情。
“你发小?”许羡脑海中莫名冒出杜元洲那张花花公子的脸。
她貌似不太放心。
而且海市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大家都认识。
江时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丝毫不掩饰,失笑道:“他和杜元洲不一样。”
说罢,他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你今晚喝酒了来月经,待会儿肚子可能会疼,先把红糖水喝掉。”
这一个星期的中药调理恐怕没什么效果,上回的体检报告显示她宫寒,需要好好调养。
不容置喙的话让许羡将视线挪向白色瓷碗,里面盛着红棕色的糖水,还窝了一个鸡蛋,黄澄澄的蛋黄格外诱人。
“谢谢啊!”对于他的贴心,许羡表示感激,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红糖水。
江时白闻言指腹捻动,漆黑的瞳孔泛着幽光,他不喜欢她的客气疏离。
“吹一吹,小心烫。”
留下一句话,他便离开了厨房。
等他再度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白色吹风机。
许羡见状以为他要让她吹头发,满脸不情愿,“我等会儿吹。”
她时常散着湿发大半天,不拖到一定时间,她都懒得动。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抗拒,江时白看在眼里,却没打算顺着她的心意。
走到她后面,将线头插入一旁的插座,摁下开关,呼呼的声音从吹风机中发出,他用手掌感受合适的温度和风速。
“你慢慢喝,我给你吹头发。”
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声音不是特别嘈杂,他低沉的嗓音尽数落入许羡的耳朵,未等她拒绝,头顶的发丝便多了一只大掌。
他的指节修长,灵活地在发缝间穿梭,吹风机的温度适宜,他的动作轻柔,舒服感席卷全身,许羡心不在焉地喝着红糖水。
头发吹到半干,她也喝完了红糖水,江时白将空碗接过,低声询问:“红糖水还要吗?”
许羡觉得小腹的下坠感弱了许多,但她晚上喝了很多酒,肚子已经撑着,于是摇了摇头。
很少见她乖软的模样,江时白眼尾染上笑,没有勉强,转身处理厨房台面上的垃圾。
许羡坐在高脚凳上瞧着他忙忙碌碌,这一刻给她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洗手作羹汤的丈夫等待妻子回家。
厨房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许羡觉得过于安静,干脆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会去绯色啊?”
她其实挺好奇他怎么知道她在绯色,亦或者他也是去绯色玩正巧遇见的?
江时白脊背微僵,关掉水流,转过身,呈现后仰的姿势,摘掉手套的大掌撑着台面,表情意味不明,“江太太是怀疑我出去鬼混?”
男人语气透着危险气息。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许羡眼神闪躲,灵动的狐狸眸胡乱眨巴,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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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好奇而已,虽然有他万一也是去绯色玩的侥幸成分,以免他拿这件事压她一头。
江时白没有戳穿她,眼尾勾着笑,慢条斯理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好奇一下,江太太怎么到绯色去吃饭了?还和四个男模一起。”
她和他报备的出行可是吃饭,而不是去夜店喝酒,还点四个男模。
许羡满脸懊恼,早知道男人会兴师问罪,她就不挑起话题。
“我,我那是……是……”
半天,她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脸迅速涨红,耳根像是充血似的。
她其实就是去绯色喝酒看帅哥的,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是什么?”江时白挑起半边眉,饶有兴致道:“是江太太觉得外面的男人可以随便摸?亦或者江先生是老男人很无聊,还是后悔结婚,觉得江先生这张脸看腻了?”
他每说出口一个字,许羡头埋得就深一分,桩桩罪证被一一列数,底气越来越弱,完全抬不起头,活像是一位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不明情况的人还会以为江时白在欺负她。
她是真没想到江时白都听见了,原本的侥幸心理彻底熄灭。
江时白见她不吭声,倒是没再咄咄逼人。
“许羡。”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
许羡茫然抬头,视线撞入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发出轻微的气音,“嗯?”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声音很沉,带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希望你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许羡游离在这场婚姻之外,今晚她去夜店喝酒他吃醋,但不至于干涉她的自由,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尖上,尤其是最后一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可以慢慢走入她心中,可现在他自己都开始变得不自信,不知道这场他主动诱她入局的婚姻是否正确。
许羡齿背轻咬下唇,眼看着江时白从她身边经过,去了楼上。
她坐在原地愣怔半晌。
这一周里,江时白处处为她着想,时时忍让她,将她从前骄纵的性子一点点养出来,全然忘记一段和谐的婚姻需要双向奔赴。
他一直在努力,而她一直在逃避。
许羡自知理亏,她好像从未真心对待过这段婚姻,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将离婚当做他们之间必定的结局,从未考虑过江时白的感受。
所以他是生气了吗?
他不想再维持两人的婚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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