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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炭盆爆出火星,公孙若棠盯着跳动的火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心甲的边角。这件被司云琛嫌弃"笨重"的铠甲,此刻正静静躺在案几上,肩甲处那道刀痕里还嵌着粒北疆砂砾。
"公主!"棠秋撞开殿门,怀里抱着沾雪的信筒,"八百里加急!"
公孙若棠割开蜡封的手比当年施针救人时还稳,信纸却在她展开时被炭火熏得卷了边。司云琛的字迹像被狼追着跑,最后一笔几乎戳破纸张:"腊月必归,欠你的合卺酒该温上了。"
"骗子。"她捏着信纸冷笑,眼角却映着炭火的红光,"说好要带北戎王的头颅当聘礼......"
话音未落,南宫晟拎着个滴血的布袋闯进来:"师妹验货!"袋口散开,滚出个冻成冰坨的首级,虬须上还凝着霜花。
公孙若棠一脚把头颅踢进炭盆,火苗"轰"地窜上房梁:"拿水泼醒送信的人,我要知道太子受伤的左手......"
"娘娘!"传令兵裹着风雪扑跪在地,"公孙将军生擒北戎大祭司,太子殿下已拔营回......"
"咚"的一声,公孙若棠手中茶盏砸在冰裂纹地砖上。她踩过四溅的瓷片,绣鞋被割破也浑然不觉,染血的足印从殿门蜿蜒至院中老梅树下。
"腊月......"她扯下半枯的梅枝,指尖被尖刺扎出血珠,"今日是腊月二十三了。"
承欢殿的铜鹤烛台突然齐灭,十二扇雕花窗被北风撞得砰砰作响。公孙若棠在黑暗里摸索司云琛常坐的紫檀椅,椅背上还留着他指甲抠出的划痕——那日他硬说雕龙纹硌手。
"点灯。"她声音比殿外积雪还冷。
二十四个小太监鱼贯而入,火折子却怎么也点不着浸透火油的灯芯。公孙若棠夺过烛台砸向楹柱,鎏金牡丹纹凹进个坑:"拿本宫的嫁妆箱来!"
三十口描金红木箱轰然开启,她亲手拆了百颗南海珠串成的凤冠,珍珠噼里啪啦砸进炭盆,爆出带着腥甜的磷火。火光映亮她手中寒光凛凛的匕首——正是司云琛出征前夜,她塞进护心甲暗格的那把。
"娘娘!"公孙霖撞开殿门,肩甲上冰碴簌簌掉落,"臣护送太子銮驾至朱雀门......"
公孙若棠的匕首脱手飞出,擦着公孙霖的耳畔钉入门框。她赤脚踩过满地珍珠,嫁衣下摆拖出一道沾着炭灰的血痕:"他敢躺着回来,本宫就把他钉在棺材里!"
朱雀门前,司云琛单臂撑着车辕,玄色大氅下露出缠满绷带的左手。公孙若棠隔着十丈风雪与他相望,忽然抓起把雪团砸过去:"右手也废了?不会自己下车?"
司云琛侧头躲过雪团,绷带缝隙里渗出新鲜血渍:"夫人给的护心甲太沉......"
话没说完,公孙若棠已掀开车帘。血腥气混着腐肉味道扑面而来,她瞳孔猛地收缩——车厢里堆着七个贴封条的陶罐,每个都刻着北戎贵族的狼头图腾。
"北戎王庭七大长老的心脏。"司云琛把暖炉塞进她冰凉的手心,"你说要拿来试药。"
公孙若棠反手将暖炉砸向陶罐,罐身裂开条缝,黑血汩汩漫过车板。她在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里突然笑了:"司云琛,你盔甲里衬的金线牡丹......绣反了花瓣。"
鹅毛雪片落进她散开的衣领,司云琛用牙扯开绷带,露出掌心紧握的桃木簪——簪头刻着歪歪扭扭的"棠"字,是那夜公孙若棠熔了凤冠上的金丝,在军帐里拿箭镞刻的。
"北戎王帐的梁柱上,我拿这簪子刻了行字。"他呼吸喷在她结冰的睫毛上,"要不要猜......"
公孙若棠咬住他渗血的指尖:"再废话,本宫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夤夜,太医署的铜盆换了三次血水。公孙若棠捏着司云琛的左手腕,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再不接经脉,这只手就真废了。"
"废了正好。"司云琛用右手扯她腰带,"往后你喂我吃......"
银针倏地刺入穴道,他剩下的话变成闷哼。公孙若棠将染血的绷带缠回他手掌:"明日祭天大典,我要你亲手点燃北戎战旗。"
五更天的梆子响时,司云琛突然握住她上药的手:"落鹰峡那夜,我在崖壁上刻的是‘苏云若,回家吃饭’。"
公孙若棠将药瓶砸向屏风,琉璃碎裂声惊飞檐下寒鸦。她揪住他衣襟拽向自己,却在唇齿相触时尝到咸涩——不知是谁的眼泪融了唇上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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