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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在天地间呼啸肆虐。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好似天庭中不慎打翻的棉花口袋,肆意飘洒。
腊月的第一场雪,带着无尽的寒意与肃杀,沉甸甸地压弯了巍峨的宫檐,给那原本庄严肃穆的宫殿添了几分清冷孤寂。
宣政殿内,暖炉烧得正旺,可殿门一开,寒风裹挟着北戎使臣闯了进来。那使臣身材高大魁梧,身着厚重的皮毛大氅,靴子底部沾满了冰碴,每走一步,冰碴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又带着寒意的声响。
殿内,司云琛身着明黄龙袍,正端坐在龙椅前,他的大手轻轻握着承欢那软乎乎的小手,手把手教她批红。朱砂笔在奏折上缓缓游走,在司云琛的引导下,竟画出了一只歪歪扭扭、憨态可掬的兔子。
小承欢瞧见这可爱模样,顿时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儿一般,还兴奋地往父亲的龙袍袖口蹭着自己脸上的胭脂,那袖口瞬间染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这温馨又闲适的时刻,北戎使臣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太子殿下,北戎王欲求娶长乐公主,以结两国百年之好。”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响。使臣的话音还在殿内回荡,尚未消散,司云琛手中紧握着的狼毫毛笔,像是不堪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咔嚓”一声,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这突兀的声响,吓得小承欢浑身一颤,她慌乱地钻进父亲温暖的怀里,那金线绣就的龙须轻轻蹭着她粉嫩的脸颊,弄得她痒痒的,可此刻满心的惊恐,让她顾不上这些。
司云琛神色一凛,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轻轻将受惊的孩子交给一旁候着的乳母,站起身来。
那玄色龙纹氅衣随着他的动作,在丹陛上轻轻扫过,带出一阵微风。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北戎使臣,冷冷开口:“孤的女儿今年刚满三岁。”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北戎王倒是会算生辰八字。” 使臣似乎并未被这威严震慑,他不慌不忙地呈上一份镶着狼牙的国书。
那国书用羊皮制成,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浓烈的腥膻气味扑面而来,瞬间弥漫在殿内。就在这时,公孙若棠缓缓抬手,掀开了一旁的鎏金炭笼。
刹那间,火星四溅,有一颗火星子不偏不倚,溅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只听“呲”的一声,地毯上便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洞。
公孙若棠柳眉倒竖,美目含煞,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国书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指印,突然,她猛地扬手,将那卷国书狠狠摔在了使臣的脸上,声音冰冷刺骨:“十年前送去的华阳公主,如今在北戎王帐排第几顺位?本宫的承欢,是要在长安街头放纸鸢的!”
司云琛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一脚踹向面前的龙案,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龙案被踹得歪倒在地,案上的青玉镇纸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蟠龙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司云琛心中愤怒的宣泄。
他怒目圆睁,对着使臣咆哮道:“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敢提和亲二字,孤这次亲自带兵去王庭教他认字!”声音在殿内回荡,久久不息,满是帝王的霸气与决绝。
朔风凛冽,裹挟着细碎尖锐的雪粒子,直直扑进巍峨庄严的殿门。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雕梁画栋间诡谲晃动。公孙若棠身姿绰约,一袭华服勾勒出她的端庄雍容,可此刻她的眼眸中却燃着决绝的火焰。
她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案几上那封象征着两国交涉的国书,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将其扔进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炭盆之中。
刹那间,火舌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呼”地一下,猛地窜起半人多高,炽热的光芒瞬间将她半边面容笼罩。
在这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她的肌肤似被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辉,艳若桃李,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微微仰头,声音清脆而冷冽,在空旷的殿内悠悠回荡:“本宫已精心备下十车医书与粮种,明日便随使团一同返程。” 站在一旁的北戎使臣,身着异域服饰,面容冷峻,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贪婪。
他的目光原本在炭盆中逐渐卷曲、变黑的国书上,此刻却缓缓上移,定格在了公孙若棠发间那支随着她动作轻轻摇晃的凤钗之上。那凤钗工艺精湛,宝石镶嵌其间,在昏黄的殿内散发着幽幽的华光。
使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突然,他阴恻恻地笑出声来,笑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仿若寒夜中的枭啼:“太子妃可知,我北戎男儿最擅驯马?那三岁的小马驹……”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中满是挑衅与暗示,似是要借驯马之事隐喻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殿内空间。
原来是一柄镶着璀璨宝石的匕首,裹挟着凛冽的气势,擦着使臣的耳畔极速飞过,“噗”的一声,稳稳钉入了身后的梁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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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首的柄端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宣告着这突如其来的警告。
宇文墨身姿潇洒,大步晃了进来。他腕间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靴底还沾着太医院那特有的药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羁与傲然,冷冷开口:“巧了,本公子最擅驯畜生。”语气中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将使臣方才那隐晦的挑衅直接怼了回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浓烈之时,一只色彩斑斓的纸鸢,恰似一只误入凡间的精灵,飘飘悠悠地从殿外飘进了殿内。
那纸鸢是用彩绸精心扎成的蝴蝶模样,翅膀上绘着精致的花纹,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竟也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纸鸢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不偏不倚,挂在了使臣那顶华丽的金冠之上。紧接着,一个稚嫩的身影蹒跚着追了过来,正是承欢。
小丫头粉雕玉琢,脸蛋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挂在使臣金冠上的纸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地笑出了声,一边拍手一边奶声奶气地喊道:“大马!骑大马!”在她童真无邪的认知里,使臣高大的身形,配上那顶挂着纸鸢的金冠,像极了平日里骑的大马。
公孙若棠见状,快步上前,轻轻抱起女儿。她从一旁的盘中拿起一颗糖渍梅子,塞进承欢粉嫩的小嘴里,而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又带着丝丝寒意,看向使臣,缓缓说道:“使臣大人若是喜欢长安,本宫在教坊司给你留个弹琵琶的座儿。”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绵里藏针,暗示着使臣若再这般肆意妄为,便将他当作供人取乐的伶人一般处置。
当夜,东宫之内,地龙烧得滚烫,暖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司云琛坐在案前,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手中握着女儿承欢的小衣,眼神有些发愣,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公孙若棠轻移莲步,走到他身旁,纤细的手指拔下头上的金钗,轻轻挑了挑灯芯,那跳跃的火苗瞬间变得更加明亮。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二师兄传来消息,北戎今年遭了白灾,此番来使,要承欢是假,刺探我朝虚实才是真。” 司云琛闻言,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攥住公孙若棠的手腕。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后怕与担忧:“朕知道。今日那匕首若再偏半寸……”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若匕首再偏半寸,公孙若棠便可能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暮春的夜,如水般静谧。
窗外,微风轻轻拂动着窗棂,传来承欢那稚嫩的梦呓。小丫头睡得正酣,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布老虎,粉嫩的小嘴嘟囔着:“糖葫芦……”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孩童独有的憨态。
屋内,公孙若棠一袭素衣,身姿曼妙。她正专注地将手中的国书灰烬扫进香炉,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决然。
那国书承载着诸多纷争与交涉,如今化为灰烬,也算是一段过往的终结。
青烟袅袅升腾而起,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公孙若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轻声道:“明日让兵部把淘汰的甲胄涂上新漆,摆在官道晒晒太阳。”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像是在谋划着一场无声的棋局。
三日后,阳光洒满京城。使团离京,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出了金光门。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公孙若棠身姿挺拔地立在城头,一袭华服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目光锐利,看着使臣们坐在马车中,频频回望那些摆在官道旁“崭新”的兵器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待使团身影渐远,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宇文墨,神色间带着几分信任与嘱托,说道:“劳烦师兄跑趟北境,给镇北军送批真正的玄铁甲。”
宇文墨嘴角一勾,伸手抛接着手中的药瓶,动作潇洒自如,随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马。就在这时,承欢的纸鸢飘飘悠悠地飘过城墙。
那纸鸢做成彩蝶模样,翅膀上歪歪扭扭写着“爹爹娘亲”几个字,字迹稚嫩却满含深情。
宇文墨见状,扬鞭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小丫头这字,倒是随了她爹的脾气。”说罢,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北境方向疾驰而去。
春分那日,暖阳洒遍大地,万物复苏。
北境传来捷报,喜讯瞬间传遍京城。
北戎劫掠的那些所谓“新式兵器”,在战场上纷纷断裂,如同脆弱的朽木。
原来是因为那些兵器本就是淘汰品,只是涂了新漆用来迷惑敌人,根本不堪一击。
镇北军抓住时机,如猛虎出山,趁机收复了两座边城。
皇宫内,司云琛满脸笑意,抱着承欢坐在书房读着战报。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战报上的字。
当看到“歼敌三万”的字样时,小丫头突然伸出小手,指着那几个字,奶声奶气地念道:“打...打坏蛋!”声音清脆,带着孩童对正义最纯真的理解。
司云琛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摸了摸承欢的头。 公孙若棠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也挂着笑意。
她将捷报折成纸船,缓缓放入太液池。波光粼粼的池面上,纸船随着水流飘荡。承欢兴奋地挣脱司云琛的怀抱,追着纸船跑远,笑声在风中回荡。
公孙若棠望着承欢远去的背影,忽然轻声道:“该给华阳公主去封信了。”司云琛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温柔地抵在她发间,轻声问道:“信里写什么?”
公孙若棠目光追随着纸船,看着它渐渐沉入粼粼波光,缓缓说道:“写长安新开了胭脂铺,写朱雀街的槐花糕。”她微微顿了顿,眼中满是温柔与思念,“写她的小侄女,如今会背‘但使龙城飞将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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