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傅之晓,面上带了几分愉悦:“王妃猜猜是什么?”
傅之晓蹙眉思考了一下,最终摇摇头:“不知道。”
徐总管也似乎没有耐心等她猜出谜底了,笑着道:“自然是王妃的画像了。”
傅之晓眉心一跳,有些怔愣:“啊?”
徐总管看着她这幅呆样,笑着摇摇头:“夫人莫非以为是和殿下的第二次相遇是偶遇?”
当然不是,简顷明显是回来找她报恩外加治什么劳什子的病。
可此时想想,又觉得怪怪的。
“画里的夫人笑容明媚,清丽脱俗,眼神真诚没有一丝矫揉造作,漫天雪花衬托着夫人,当真让人过目难忘。”
傅之晓一怔,想了想,才明白徐总管许是将花瓣看成雪花了。
这、么、说、来——
简顷其实对她一见钟情?!
说什么报恩治病,现在想来,假话并非没有踪迹可循,只是她当时并没有往深处想。
往事一幕幕闪过,傅之晓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第二次见到他,他眼底那时并没有如今这般感情浓烈,想来当时只不过想确认一番自己的情感,却没料到一发不可收拾罢?
傅之晓轻轻叹了口气,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冰冷的寒风也不在刺骨了。
良久,从寂静的街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两人循声望去,遥远的黑色街道尽头,却有一辆马车渐渐从黑暗里冲出来,一步一步踏到光明之下。
袁离看到傅之晓站在门口,脸都白了:“王……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呢?!穿得这般单薄还……”
他话还没说话,车帘就被掀开一把扇在他脸上。
简顷淡淡瞥了袁离一眼,抬眸向府门口看过去,门口多了四个人。
两个腰杆笔直的护卫,徐总管,以及傅之晓。
看着傅之晓冻得通红的面容,他微微蹙了蹙眉,眼神幽冷地落到徐总管身上:“徐一生。”
他的怪罪,徐总管心领神会,只垂首不语,一副任意受罚的模样。
“简顷。”傅之晓迈着冻得僵硬地腿走下来,看着简顷下了马车,她慢慢走到他身边,唇瓣噙着一抹明媚的笑意,“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用过晚膳了么?外面冷,赶紧进屋罢。”
简顷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垂下眼睫毛,将她拢进怀里,嗓音幽凉低柔地道:“进屋罢,夫人。”
徐总管和袁离对视一眼,随即各做各的事。
她被简顷强硬地拽着进了院子,简顷更是毫不迟疑地将她一路拉进了屋子里。
门吧嗒一声落了锁。
屋里被炭火温暖着,傅之晓看着他精致的面容,感觉他的情绪有些怪怪的。
“简顷。”她反手将汤婆子塞进他怀里,握着他冰凉的手,“你怎么了?”
宫里的事,她无权过问,只好当做不知道。
简顷垂眸看着她的双眼,那双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担忧。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她的面颊是冰冷的,他的手亦是冰冷的。
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
父皇说,柳馨烟放在身边,其一,是因为她行军布阵能力不属于旁人,其二,便是希望简顷看到她的优点。
柳馨烟当然有优点,而且优点还很多。
她是作为殷王妃被培养起来的,全部是按照曾经简顷的理想标准来努力的。
可是——
在他心里,标准也只是公式化的,真正遇到了人,标准又哪里用得上。
就好比柳馨烟说傅之晓在他的前路上几乎一无是处,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怎么会没有帮助?
无边的黑暗里,忠元皇后一遍一遍颤抖着握着他的手说:“你不要害怕,躲在这里,本宫引开他们,没有人会寻到你,确定他们离开之后,你就赶紧逃,若是没有力气,便等待救兵罢!”
忠元皇后说:“二皇子,一定要活下去!”
他蜷缩在那个小小的被树林遮蔽的洞里,内心感到极大的恐惧感,拉着忠元皇后的手不敢撒手,只颤抖着唇瓣喊:“娘,娘、”
忠元皇后忍不住掉泪:“你一定要活下去!简顷!”
说完她便强硬地掰开了他的手,将那堆树枝遮下来挡了个严实。
他再也没见过忠元皇后。
那是难熬的三天,寒冷,饥饿,口渴,身体像是分裂一般时冷时热。
可忠元皇后说,要他一定要活下去,他得坚持住。
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而此时却有人拥着他,温暖他的体温,柔软的手一遍一遍擦过他的肌肤,就像在告诉他不要害怕。
噩梦总算在这里停止。
不要害怕?
简顷嗤笑一声,长臂一伸将傅之晓揽进怀里,垂首在她耳边倾吐话语:“夫人,还没吃过晚饭罢?”
说着这话时,他的手指在她背后暧昧的游走,傅之晓大氅下穿得单薄,是以对他的手指动作也身为敏感,当即耳根一红:“等……等你一起吃啊。”
简顷眸色一暗,全然不顾跳动的心房,将她更为紧密的拥进怀里。
“简顷?”傅之晓面颊绯红,最近她感觉似乎越来越爱脸红了,整个人变了不少,倒像是偶像剧里的中二女主了。
他轻轻含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用牙齿细细厮磨:“有人想要上你。”
傅之晓一怔,简顷却忽然松开了她,只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嗓音幽凉地道:“袁离,别站着发呆,让人端膳食来。”
傅之晓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又见简顷幽幽诡诡的笑起来,精致诡美的面容如同添上一抹艳色,唇瓣猩红在这一抹笑容下显得分外妖异:“本王偏不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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