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再次怒目而视。
“大伯父光风霁月,从不曾在外花天酒地。祖父病着的时候,大伯父整夜守在外院,想要见祖父一面。祖母您可让他见了?祖父您就那么相信您嫡妻生的儿子是个黑心烂肺的人?”
这是把两个老东西全给骂了!
这还不止,“据孙女儿所知,三叔四叔也不滥赌。祖母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祖父坚信儿子们全都是烂人?”
族老们已经麻了。看来侯府没落,跟老侯爷时庆祥的眼盲心瞎脱不了关系。
时安夏神色冷漠,“祖母为了把我父亲扶上世子之位,不惜损伤祖父的身体,实在令人胆寒。”
时老夫人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时安夏的脸。
老侯爷大步踏过来,厉声追问,“此话当真?”
时安夏但默不语。
老侯爷这会子也不似刚才那般病歪歪了,继续中气十足地追问,“可有证据?”
时安夏正色道,“祖父可记得申大夫早前来给您请过脉?他查出你体内有种毒物叫‘芦阳’。”
老侯爷瞳孔巨震。
时老夫人浑浊的目光中透着死气,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孙女儿。
时安夏解释,“芦阳毒不致命,但中毒者终日头昏脑涨,死气沉沉,浑身无力。祖父,祖母倒不是真心要您的命,她只是想让她的儿子成为世子袭爵而已。”
老侯爷呆立当场,目光如果能杀人,恐怕他已经把时老夫人杀死了。
他揪住她的衣领,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毒妇!你害我!”
抬眼望向族老们鄙夷和震惊的表情,老侯爷狠狠一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目中多了一丝果断,“研墨!”
片刻,挥笔一舞,洋洋洒洒。
一张休书扔在时老夫人面前。
时老夫人的视线落在这封休书上时,只觉全身血液都变得冰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僵硬无比,心脏都不跳动了。
她委顿下去,肉眼可见变得苍老。
在她这个年纪还被休弃,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退路,只能死。
一时间,恼怒悔恨都被面前这张休书全部淹没,最后只剩绝望。
她双眼再没了光。
时老夫人的眼泪缓缓从眼眶流出来,越流越多,然后笑开了,喃喃的,“唐楚君,原来你说的不是气话啊!”
那日,唐楚君与她起冲突时说过,“起儿会是我儿子!族谱我要上,宴席我要请,只是他还会不会有你这个祖母,我就不保证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唐氏母女处心积虑要报换子之仇!
她跪倒在老侯爷面前,“侯爷,求您收回成命!一日夫妻百日恩!侯爷,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她砰砰磕着头,额上很快就磕出了血,“妾身自嫁入侯府,一心一意想着让侯府发扬光大!妾身承认,妾身是做错了很多事,换子也确有其事!但妾身这颗心,从来都是向着侯府!”
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无尽的鄙夷。
却是此时,有个人竟愿意站出来为她作证,“祖母向着侯府的这颗心,我倒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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