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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春末夏初,暖阳和煦,微风习习,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潮湿的泥土气息,一辆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上倾轧而过。
韩祁慕容清坐在马车上,车内无话,外面街市的喧闹透过轿帘传进来,让两人不至于太尴尬。
有小贩叫卖冰糖葫芦的声音,韩祁转头看了慕容清一眼,“想吃吗?”
“什么?”
韩祁一笑,“等我一会儿。”
慕容清看他卷帘走出去,也跟着探出身子。
京城的街道店肆林立,商铺招牌旗帜在微风中高高飘扬,正午明媚的阳光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的小贩,空气中飘散着胭脂味、包子味、糕点味、书卷味,还有各种不知是什么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竟是那样的香甜。
他几乎没怎么上过街,上一次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忍不住走下了马车,在街上溜达起来,扶荆紧紧跟在后面。
韩祁买了两只冰糖葫芦回来,人却不见了,江霖指了指远处一个纸鸢铺,穿着一白一黑两个男子站在铺前。
韩祁不觉脸上舒展开了微笑,走向那个略显娇小的白衣男子,“想买纸鸢?”
慕容清摇摇头,买了也不知该与谁放。
韩祁把糖葫芦递给他,“尝尝。”
慕容清有些愣怔地接过来,“你就是去买这个?”
“嗯,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慕容清疑惑地问,“我……想吃?”
“从前带你上街,你有一次见了想要,我那时候怕不干净吃坏了肚子,没给你买,你还委屈了好一阵子。”
慕容清纤长的睫毛呼扇几下,“我不记得了。”
“没事,尝尝甜不甜。”
慕容清咬了一口,外面包裹的圆润晶莹的糖汁,咬一口嘎嘣脆,里面酸酸甜甜的,“挺甜的。”
韩祁笑容愈发的深,从前总各种约束他,现在想想一串糖葫芦似乎也没什么。
离王府也不剩多远的路了,两人索性边逛边走。
韩祁很享受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几次想拉住他的手,终究没敢。
再次回到王府,一切如旧,却已物是人非。
知道要回来,韩祁已经提前让人打扫过了,他让江霖和扶荆守在外面,带着慕容清回了素茗院。
素茗院本是他的藏书阁,离他的东梧院只有一墙之隔,后来为了接慕容清入府,他将它扩建成了间院子,里面的一切布置小到茶杯的款式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还记得我们埋的那坛酒吗?”
“嗯。”
“七年了,是时候一品醇香了。”
韩祁凝视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嘴角噙着笑。
庭院的微风徐徐,院中的桃树随着微风摇曳着,桃花已落,他们还是来晚了一些,错过了花期。
“我去把酒挖出来,你在屋里等我。”
“嗯。”
韩祁站在原地,看着他步履有些艰难地走进屋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心底怅然若失。
他进府的第一年,他与他一起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埋了一坛酒,是二人亲手所酿,约好十年后挖出来。
如今是等不了十年了。
屋里隐隐有细小轻微的咳嗽声传出,韩祁鼻子发酸,连带的眼前都有些模糊,他赤手挖着树下的泥土,想起当初二人一起埋下的情形,那时候他的身体还很好,人前虽冷冷的,但私下只有他们时,他也挂着微笑,乖巧可人,眼睛如一汪清泉干净通透,一眼就能望到底。
其实只要他想,他就能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他知道他心最软,只要他拿凤寰宫的那些人的性命威胁他,他一定会从,但他如今也明白,即使他能留下他,当年那个与他一起在桃花树下埋酒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酒埋得很深,韩祁手磨破了才挖出来。不禁自嘲的笑笑,早知会有今天,当初就该埋的浅些。
他擦干净酒罐上的土渍,去东梧院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简单处理了手指上的伤口,又去吩咐江霖去准备几个菜食,回了素茗院。
那人似乎是等累了,趴在桌上小憩。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想把他抱到床上,可手刚一碰,那人就醒了,像在质问他想做什么一样看着自己。
韩祁讪讪收回手,“怎么不回床上睡?”
慕容清没理会他的关心,看着桌上多出来的酒。
“你身体还没好,真的可以喝吗?”
“怎么不可以。”慕容清把酒拉过来,作势要打开。
“你手有伤,我来。”
韩祁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将红布封着的口“砰”一声起开,一股醉人的酒香漫散出来,甜腻又醇浓。
韩祁倒在酒盅里,“你还病着,只准喝一杯。”
“管的真多。”慕容清拿过一只酒盅,毫不客气一口干了。
韩祁一愣,挑眉
', ' ')('笑出声,“你今晚想醉在这儿?”
“倒上。”
“只能喝一杯。”
“倒上!”
两人对峙着,最后韩祁先败下杖来,“一会难受别怨我。”
夕阳渐落,几杯下肚,酒已半空,桌上的菜却几乎没少。
原本应该甜腻的桃花酒,却苦的难以入喉,两人无话,一杯接着一杯
两人都有些微醉,慕容清更是脸都染红了,趴伏在桌子上,双眼迷离,透着水光。
韩祁怕他难受,好说歹说喂了他几口菜,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碰到他受伤的手,他痛得吸了口气。
韩祁心疼地捧着他的手腕,上面还缠着厚厚的白布,“疼吗?”
“疼。”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怎么下得去手呢?”
慕容清勾唇一笑,“其实挺简单的。”
“啧啧……”韩祁捏捏他微醉的小脸,“清儿这是还不知错啊。”
一阵头晕目眩,韩祁勾住他的背轻而易举把他捞起来按在膝上,熟悉的姿势让慕容清酒醒了不少,唤醒了他身体里本能的恐惧,“韩祁……”
韩祁固定住他受伤的手,熟练地撩起他的衣摆,褪下外裤,只留一条亵裤在身上。
“韩祁……你又要打我?”慕容清没有挣扎,一点也没有,声音却在发抖。
“你打吧。”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趴在韩祁腿上。
韩祁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用略带严厉的声音道,“打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为什么打你。”
“我知道,寻死是我不对,但我也不后悔。”
“啪”的一声在身后炸开,铁掌没有任何技巧和留情,实打实地打在臀上,力道很重,只一下就让慕容清掉了眼泪,万般委屈涌入心头。
看着腿上的人在发抖,韩祁给他时间缓过来才道,“清儿,从前伤你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那些记忆到现在都还在折磨着你,我愿意放你离开,我真心希望你离开后,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好好爱惜自己。我打你是因为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自伤己身,不是虐打,是管教,也是最后一次管教了,你若委屈不服,我便停手。”
“你打吧……”
慕容清放松下来,伏在韩祁腿上。也好,打吧……这么长久以来的苦闷和压力,他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姿势?”
这个地方,这个姿势,从前在王府,不知被他这样管教过多少次,那些疼痛也是带着甜的,可如今回想起来,只有苦涩。
他不想和从前一样,他不想想起来,他不想……
“为什么?”韩祁还不知缘由,他是怕他太严厉伤着他,才想用了这个姿势,从前在王府时也是如此,韩祁以为这样可以抵消一些他心里的恐惧。
“那你想要什么姿势?”
韩祁松开他,看着他起身走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把戒尺,双手捧着递给他。
韩祁犹豫许久才接过来,看他双腿一弯没有任何缓冲笔直跪下去,膝盖闷声敲在瓷砖上。
“你做什么?!”韩祁一惊,赶忙把人扶起来,心疼地替他揉了揉膝盖。
“我可以趴在床上吗?”
“……可以。”韩祁心里苦涩难忍,他还是这么排斥与他的接触。
慕容清推开韩祁在床边跪好,上身伏在床上,将裤子褪到膝弯处,塌腰耸臀,无比顺从。
“皇上打吧。”
“清儿……”韩祁将戒尺贴上他裸露的粉臀,“你确定要这样吗?真要打,我便不会手软。”
“是。”他需要发泄,更重要的是,只怕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心底竟不想拒绝,最后一天,疼些,记忆深刻些也好。
“六十下,我打的会很重,好好受着。”
“啪!”戒尺携着风,砸在白皙莹润的粉臀上,玉丘极有弹性的颤了颤,泛起一片粉红色。
“啪!啪!啪!”
他当真没有手软,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像是要让他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
前几下尚且可以忍受,可以容他想七想八,但越到后面,疼痛叠加越来越强烈,韩祁丝毫没有放水,甚至力道越来越重,让他再没了心思想别的,默默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戒尺的责打下彻底放开,失声痛哭。
韩祁没想到他会哭的这么狠,想抱抱他,却怕他会厌恶他的接触,默默站在一边等他哭声减弱了些,才问道,“还能坚持吗?”
若旁的事,他可以容忍原谅,但寻死真的触到他底线了。
韩祁用戒尺贴着已经红肿的玉丘,又厉声问了一遍,“还能坚持吗?!”
“能……”
“啪!”
“唔……”
“啪!啪!”
“啊……不要……”
“啪!啪!啪!”
“啊……疼……别打了……”
', ' ')('“啪!啪!啪!”
“别打了……疼……求你了……”
原本白皙圆润的小臀,现在布满了红色淤痕,红肿发烫,听着小人颤抖的哭求声,韩祁心疼的眼都红了,几乎拿不稳戒尺,但想到他竟然敢寻死,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重重责罚着小人。
“啪!啪!”
“唔……别打了……”
“啪!啪!啪!”
“啊……疼……别打了……清儿错了……”
“啪!啪!啪!啪!”
“疼……祁哥哥……求你别打了……”
一声“祁哥哥”让韩祁手一顿,戒尺啪嗒掉在地上,好像真的回到从前,他也会怯怯地喊他祁哥哥,在他膝上哭泣求饶。
韩祁再也控制不住将他抱在怀里,“不打了,不打了……乖……”
怀里人哭的全身都在抖,像是要把这两年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清儿,不哭了……”韩祁把他搂的更紧一点,揉着他的红肿,“清儿,打疼了吗?”
“疼……”
“对不起,是祁哥哥不好……祁哥哥不该打这么重,对不起……”他哭的满脸都是湿的,韩祁帮他擦着脸上的泪,“清儿,再叫一声……再叫一声祁哥哥好不好?”
怀里人迟迟没有回应,韩祁不放弃的搂着他,“好不好,再叫一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耳边才传来他疲倦到极点的声音,“皇上……结束了吗?”
韩祁瞬间眼泪决堤,“嗯……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低头,怀里人已经昏过去,韩祁帮他敷了药,擦了脸。抱着他,静静看着他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将明,王府前,马车已备好。
韩祁抱着怀里的人,像对待一件无上珍宝,温柔小心地把他一路抱出王府,抱上马车。
“皇上,真的不等娘娘醒过来吗?”
“不用等了。”他不敢,他怕他醒过来,他就再也舍不得放他走。
韩祁最后看了眼软座上熟睡的人,用把全身骨头打碎般的决绝放下了轿帘,咬牙吩咐道,“走吧。”
马车渐远,韩祁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慢慢消失在尽头,心好像一点点被挖空了。
夏初的微风和煦,韩祁却觉得那风从未有过的凛冽,像一把小刀子,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痛入骨髓,血肉模糊。
马车驶出拐角,慕容清终于睁开了微红的眼睛,身旁再无那人的温度,只静静搁着一个包袱和一封信。
他展开信,信上两行字,苍劲有力:愿卿清风常相伴,从此山水不相逢。
一滴泪低落,湿透了宣纸。
甚好……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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