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宜出行,宜入宅。
这一天,赵昔微搬出了赵府。
她的动作极快,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留恋。老夫人本对她的感情本就不深,徐云娇更是巴不得从此切断来往,赵子仪虽有几分不舍,但也没有更好的两全之策,只好默认让她离开。
倒是三夫人有些放不下,亲自带了仆从丫鬟过来,说是要帮着打点打点。
赵昔微在京城朋友不多,原先那些高门贵妇与她来往,也不过是冲着太子妃这重身份而来,搬出赵府,本就是图个清静,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便索性谁也没通知,连乔迁宴都省了。
虽然如此,但知情的几个还是都来了。
乔夫人自不必说,早早就和乔云浅一起过来,崔夫人、唐夫人也携了自家女儿前来,长公主府上的长媳姜夫人倒是独自过来的,就连顾夫人也托人送来了一副字画。
裴家最近不太好,断了一切人情往来正闭门思过,但碍于裴二姐这桩不太完美的婚事,也派了府里管事送来了贺礼。
夫人小姐、管家媳妇,林林总总的,竟也集齐了三桌人,光是准备吃食就能忙得团团转,赵昔微拟好了酒水单子,一面交代婆子们出去采买,一面又吩咐丫鬟们招待客人。
席间几位夫人就笑道:“得亏她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周全,要是换做我们家这个,必定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三夫人也点头称是:“我还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怎么会应付不来。”唐夫人抿了一口酒,圆圆的脸泛着红光,“以前在东宫,招待命妇这些活儿,可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的。”
“可不是嘛。”众人附和了一声,忽然想到东宫种种已成过去,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这桃酥不错,比外面卖的正宗。”
“是呢,这杨梅饮也好喝,酸酸甜甜,很是开胃。”崔夫人冲几个女孩儿招呼,“云浅,玉容,你们别光吃糕点,小心噎着。”
“唉”唐夫人忽然拿起酒壶,问旁边的丫鬟:“这酒是哪里买的?我喝着好得很,给我们家老唐带一壶回去。”
乔夫人就笑她:“你们夫妻两个,真真是,吃了还要兜着走!”
“听说唐大人经常从公厨带酱肘子回家!”
“这个好,比带回来什么金啊银啊的好多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热闹的氛围让赵昔微都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正闹腾着,丫鬟匆匆禀报:“何夫人来了!”
“何夫人?”满院子的人都抬起头来。
一愣神的功夫,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已迈进了远门。
乔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是东宫詹事何奎的夫人。”
何夫人不通文墨,出身又差,言行举止也不怎么上得台面,常常得罪人还不自知,因此京中贵妇都不怎么和她来往。
但何奎官运好,这些年越发得太子器重,总领东宫事务不说,甚至还领了尚书事,朝中大臣们私下里都说,太子怕不是在培养下一任的丞相。
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新贵,偏偏对这糠糟之妻视若珍宝,后宅事务一概交给何夫人做主,哪怕她根本不懂应酬,不知道落下了多少笑话、引发多少人背后嚼舌根。
相对于她粗俗的言行,众人嚼舌根最多的,还是她膝下那位不受宠的庶女何满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