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顾玉辞倒像是格外在意。
她手指动了动,似有片刻的犹豫,低声道:“你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但是……”
说到最后,她一笑,仰望着赵昔微,语气坚定而冷酷:“但是,我有必须要做成的事,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赵昔微被她的强词夺理给震惊了。
嘴里说着感谢她,手上却要致她于死地。
顾玉辞的动作非常迅速,指尖已果断挤进了她的鞋,瞬间就摸到了锦帛的面料,眼看就要往外掏的时候,忽然又一顿,抬起头道:“赵昔微,你自己把东西送给陛下吧,放心,我会保你不死。”
赵昔微扯了扯嘴角,盯着已露出半个头的锦囊不言不语。
现在说这种话还真是讽刺,把她推上悬崖,然后大发慈悲地承诺一句“我不会见死不救”,有什么用?
血书一旦落在皇帝手里,她就算侥幸活命,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从此“谋害皇后公主”这一项罪名,便永远牢牢地扣在了她和沈玉清的头上。
她这一生所求,不过是掌握自己的命运。多少次苦海挣扎,多少次困境求生,所争取得来的一丝丝希望,都将因为这一纸神秘莫测的血书,沦为南柯一梦。
这一瞬间,心中有难以言说的憋屈和恼怒。
她从来不是个极端的性子,并不想来个鱼死网破,可偏偏现在宛如困兽!
沉默半晌,她缓缓道:“可以,我来。”
裴才人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她有多嘴硬呢!这还不是不打自招了?”
皇帝目光沉沉,眼见赵昔微蹲下身,手放在了鞋面,表情顿时绷紧。
顾玉辞察言观色,立即笑着道:“我来替妹妹提裙,可千万别绊住脚了!”
说着就轻轻揪住了赵昔微的裙摆。
赵昔微冷冷一笑。
顾玉辞的算盘打得很好,但很可惜,她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等她先应付了皇帝,再趁机把证据毁了——既然不论怎样都逃不过一死,那她死也要保全沈玉清的名声!
正捏住丝线,还没抽出来,殿外一阵响动,有人疾步冲了进来。
动作一顿,她下意识地就抬头看向隔间。
这次来的人显然比顾玉辞和裴才人都还特殊得多,侍卫哗啦啦让出通道,内侍噤了声。
一丝理不断剪不乱的感觉顿时缠绕上心头。
她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又有些手足无措——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该如何面对他呢?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冲进来呢?
她垂下眼睫,望着自己的脚尖,只觉得内心苦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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