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左翼,车阵。
垣遵死死地盯着两百步外,三千多散开阵型,相隔几步,拿着长枪与矛槊的军士,小心翼翼地接近着一片沉寂的晋军车阵,鼓声与喊杀声冲天,几万燕军士兵拼命地以脚踏地,以剑击盾,以最大分贝的声音喊打喊杀,配合着成百上千的战鼓轰鸣,若是不知道的人在几里之外,还会以为这里是有千军万马在全力攻杀呢。
垣苗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那些晋军的车阵上,盾板之上,都起码中了几十枝箭了,密密麻麻,看上去已经不再是个盾牌,倒象是箭靶,数量更多的箭落在车身之下,堆得足有一尺多高,晋军的这条大车防线,看起来已经象个射箭场,而箭场之外,本来横尸数千的惨状,这会儿已经给清理了一大半,只有两三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散落在车阵前不到五十步内的空间了。
垣苗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身后,一万多弓箭手,早已经引弓待发,他沉声道:“上前速射,压制敌军箭手,二十发齐射,快!”
一个副将眨了眨眼睛:“二将军,还要再射吗?我们的箭都快要用完了,一会儿要是真打起来,只怕没法掩护战斗了呀。”
垣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要是不放箭,前面的兄弟哪敢去捡尸?之前靠了这些箭雨压制,晋军不再回射了,这才把尸体清理了一大半,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批尸体要处理了,清理完后,就可以进攻啦。”
这副将摇了摇头,喃喃道:“反正也不是我的手下去送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二将军,这些仆骨部和贺兰部的家伙着实讨厌,说是在后面支援,却就是这么看着,连上来射箭都不肯,我看,他们是想让我们去试阵啊。”
垣苗咬了咬牙:“管他呢,国师让我们四五万大军都到这里了,不是来看热闹的,现在晋军中军那里,连刘裕的帅旗都倒了,我们要是连个左翼车阵都破不掉,战后怕是会跟公孙归一样,掉脑袋的,执行命令吧。”
副将点了点头,带着手下上前,又是一阵阵的箭雨腾空,雨点般地落在了车阵一线,而那些上前的军士们,纷纷扔出套索,隔着十几步去套中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的手脚,脑袋,然后迅速地拉回来,拉回一具或者是一块尸体的军士,就如蒙大赦,喜兹兹地把这具尸体拉着,倒退着爬回了本方后场,当爬出百步开外之后,会有仆骨部的骑兵驰过,把这些尸体装在马身上,行个礼后就奔驰而去,而这些拖尸成功的军士们,也可以心安理得,高高兴兴地跑到后面,坐成一圈,谈笑风生,与同伴们庆贺自己活着回来了。
垣苗走到了垣遵的身边,摇了摇头:“大哥,最后一片区域也清空了,该是全面攻击的时候了吧,我们真的要强攻这车阵吗?要是碰到敌军的那些强弩,只怕会损失惨重啊。”
垣遵的眼中光芒闪闪,喃喃道:“二弟啊,你觉得晋军的这些八牛弩,现在真的还在车阵中吗?”
垣苗的脸色一变:“不是说这东西不能拆卸,无法转移吗?我们刚才射了这么久,都没遇到反击,只怕,是给我们射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