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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情到深处,话亦绵绵。
两人这一夜,可真是对得起短别重逢的激动心情,溜溜儿聊了一宿,还成功定下了终身大事。
而他们话题中的另一个三十多的‘少年’庞景川,果不其然如窦逍所言,遭遇了职业生涯中的重大滑铁卢。
没被开除,但是被发配到了城郊派出所,刑警变民警,从直面犯罪现场第一线,转去执行公共安全工作。
严格意义说不算降职。
可这一变动于庞景川而言,就犹如雄鹰被折去羽翼,困于樊笼。
能力暂且不论,光是那满腔抱负,往后怕是再难施展了。
然,多年严格训练铸就的服从意识,又让他很快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平静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正午阳光虽亮,却似蒙了一层薄纱,失了几分暖意。
庞景川一个人抱着一个装着个人物品的纸盒走出市局大楼,没有同事来送,因为大家都正为 AI 网诈那一系列错综复杂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
没人知道他今天来了又走。
他安静地迈下台阶,平静地坐进车内。
车内没开暖风,竟比室外还要寒冷几分。
寒意如无形的细针,悄无声息地穿透衣物,让他不自觉地裹紧外套。
他心中暗自感慨,唉……穿过迷彩作训大衣的都清楚,市面上那些看似厚实的羽绒服,在保暖效果上,可远远比不上军大衣的温暖实在。
说起军大衣,庞景川不由得想起一个他虽接触不多、但一直心怀敬意的老班长——赵寅礼。
俩人稍稍熟了一些之后,就改为以兄弟相称了,没再那么刻板。
那赵哥平日里看起来为人正统又正派,可近来却因为一条神秘的音频,被无端牵扯进了一个价值观扭曲、以传播不良内容为乐的不良组织之中。
左右已经违纪了,也不怕再犯更多错,庞景川索性掏出手机给赵寅礼拨去电话,想着给大哥提个醒,让他防患于未然。
-
再看赵寅礼那边。
队里冬训于大前天、也就是周五就结束了。
他原本计划着放假就赶紧往出跑,还答应了他家当家的、说会赶在冬至回家吃丈母娘包的饺子。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手下有个士兵在演习时因为操作失误受了重伤,情况不容乐观,估计很可能要因伤残退伍了。
出事儿后他连手机都顾不上拿,一门心思地跟着处理后续事宜,在医院和驻地之间来回奔波,忙得脚不沾地。
总算跟小伙子家属谈话完毕,把剩下的事情交接给了指导员,他还要开会写报告。
这不,等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他才终于有时间腾出手来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
如常没想提前给当家的打电话汇报行程,赵寅礼才确诊了自己是送惊喜上瘾。
接到庞景川打来的电话时,赵寅礼刚离队坐进车里。
他心情不错地接起:“喂?景川?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马场那案子又进展了?找着给马下毒的人了?”
说起那坠马案,案发都快一年了,可无论是他们市局这边、还是郊区那边的属地公安,多次分批联合侦办,却始终没能找到什么新的、更有力的线索。
再加上被下毒丧命的毕竟只是一匹马,刑侦部门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和经费继续深入调查,只能暂且将这案子当作悬案搁置一旁。
其实很多案子都如此,档案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中,甚至还有几十年前未破的旧案。
既然被问及此,庞景川就先交代了几句坠马案的现状,随后便直奔主题:
“赵哥,我给你打电话是有更重要的事儿。
你记不记得前阵子咱们两个单位联合侦办的那起绑架案?
其中有个绑匪,就是受伤最重、企图对女童实施强奸那个自闭症青年。
他是之前去嫂子家送快递的快递员,王虎。
我多嘴说一句啊,不知你清不清楚,他之前还弄了点儿-你派到嫂子身边那德牧的尿,搞了一场陷害。
后来跑嫂子家自杀的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那操作确实挺谜,但也确实极端。
更极端的是,他还在嫂子家小院儿阳光房里装了监听设备,录了一些比较、比较……反正那音频里有你的名字。
目前来看可能没什么,但那小子还是个业余黑客,除了他自己安的监听设备录下了不少不该录的音频。
他之前还黑进阳光房的监控后台,截取到的一些画面里有你和嫂子的正脸。
他们那个暗网组织的认知相当窄化,像这种淫……就是这类信息会让他们很兴奋。
王虎就被教唆着把你们俩的脸都分享出去了,由着那些人按照你俩的音频制作成了动画和AI换脸视频……
现在大量的数据都在证物科那边,得申请才能查看。
但我转录了一段儿,就是、
咝……这我得怎么跟你说呢。
就是脸是你和嫂子,但身体肯定不是,可也、就、”
“你不用说了景川,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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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大段令人发指的信息,赵寅礼安静听完,按说作为被恶意污化的受害人,他应该暴跳如雷才对。
可他看了眼副驾座椅上平躺着的文件袋,似是透过牛皮纸看到里头装着的盖章文件和自己的各种证件,这用途何为自是不言而喻。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幸福时刻,心下只盈满温暖和喜悦,根本分不出一丝神经生出怨愤之情。
他心里想着,也行吧,这么说来,参与营救人质的那天夜里,他还差点把那个精神病孩子就地正法了,从私人角度讲,也算是报了仇了。
思绪一闪念,他先是客气地向庞景川道谢,接着大气说道:
“不好意思啊景川,是你嫂子疏忽了,给你们工作添了不少麻烦。
你说的音频和AI视频我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儿,你就甭给我发了,我这手机也不方便收那种、那种脏东西。
不过应该没大事儿,我和你嫂子马上就合法了,被录音的时候也是已经交了报告的正当关系。
咱们在这方面的纪律你应该了解,只要不是出轨、嫖娼之类乱七八糟的劣迹,自个儿家里的事儿,对社会也没啥危害,再说我们还是受害人,就算叫上头知道也顶多就是口头教育几句~
另外那孩子自杀的事儿我也知道,当时我走不开、也没过去看具体怎么回事儿,呵,总之我也有责任,而且责任更大,我一开始就察觉到那孩子有问题了,却没替你嫂子防范到位,以后我一定多注意关心她。
不过我今儿就能见着她了,你看是你们派人过来把那设备带走、还是我自个儿先找找,直接拆下来就行?”
这事儿已经不归他管了,庞景川磕绊一下才答:“啊,那监听设备的终端服务器早就不工作了,现在就是个摆设了,拆不拆都行,这案子辐射面儿太广,我们、我们最近太忙就没顾上,晚点儿我们同事应该能跟嫂子联系。”
“嗯,那行。”赵寅礼很冷静地又抓住个细节提出:“我记着那孩子自杀完差点儿没抢救过来啊,他入室就算受害人不追究、负责的民警也应该看紧吧?怎么叫人给领走了、还跑去参与绑架案呢?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事儿同样不归庞景川管了,且他不方便透露太多,只适当告知一部分信息:“嗯,这事儿确实有蹊跷,我们负责这块儿的同事已经在追捕当时保释王虎的人了,据说是他嫂子,可能还参与介绍未成年人卖淫。
前阵子在嫂子朋友那个酒店、就是司哥他爱人你知道吧?
在他们酒店抓那个老鸨子就是王虎他嫂子手底下的人,侦办过程中发现她们有通讯记录……”
这案件错综复杂,千头万绪,如果再这么讨论下去,等开到城里,估计连饺子汤都喝不上了,醋都得挥发得一干二净。
不是赵寅礼不够热爱和谐社会,而是他目前真有更热爱、更重要的事要去办,可不能耽误喽。
于是,当听庞景川提到那一伙人中另一个疯子,竟然为了抓小T去献祭绑架了司恋后,忙急声问了几句司恋有没有受伤。
得知那丫头就受了点儿轻伤后,他才放心道:“那还行,司恋可既是我小姨子又是我弟妹,那丫头帮过我不少忙,跟你嫂子也处得来,住的还近……欸?她这出事儿了,她男朋友、就那臭小子还在国外念书没回来吧~
这方面我吃过亏,姑娘家家的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我得给他打个电话教育教育。
行,景川,先这么着,音频的事儿回头我休假回来主动跟领导汇报,谢谢你啊,辛苦辛苦,有空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后,赵寅礼并没有真的给窦逍打电话。
要批评教育回头见了面念叨两句就行,他得多欠、还专程打电话去掺和那些个婆婆妈妈的事儿。
连上蓝牙发动车子。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惊喜也玩不成了。
比起向组织‘自首’,赵寅礼觉得当务之急是向他们家当家的汇报一下,重点在于——
“……我就泄露一人名儿,他们想查我的信息没那么容易。
脸的话,我们是作战单位你知道,我们出任务都全副武装,根本不露脸,更涉及不到被人做文章。
但你不一样,那些人可未必只是在暗网传播。
你好歹也算个名人,你看看需不需要我找人帮忙排查一下,把那些在私域传播咱俩限制级画面的变态都给揪出来啊?嗯?”
自打两人那天偶遇玩儿了把车震后,这男的就一直没个信儿。
这突然打电话过来、上来就批评她大意,祝又又听着就来气。
她态度十分无情地回应:“赵寅礼,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事儿?祝双算什么名人啊,这俩字儿就是个人名儿!
你这么重要个反恐突击队长都不怕,我怕什么!该忙忙你的去吧,不就是AI假视频嚒,我现在就去花钱公关,用不着你管~,我挂了!”
赵寅礼被呛了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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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当先交代行程。
忙拦:“欸欸别挂啊,我忙啥啊我忙,我现在忙着开车要去拜见我岳父岳母好么~
我内什么,我这刚出来还没顾上买东西呢,你跟哪儿呢?我去接你一起买,还是我自个儿挑挑差不多就得?
还有我是副的、副的昂~,别整错了回头领导以为我要造反~”
祝又又一听说他出来了,态度立马来个860°螺旋转,语气嘎嘣脆:“呀?你休假啦?那你不早说!早说我去接你啊!不然你自己开一下午车多累啊~!要不我这就开车找你去吧?咱俩半道儿先找个酒店做顿饭再回我们家吃饭哈哈……”
赵寅礼以为她开玩笑的,结果俩人又说了几句,就听她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戴声,似乎还带上了虎子。
紧接着,门锁落,便催着他赶紧发定位。
不过祝又又在半路接上赵寅礼后,就只抱了抱他,又相当热情地捶吧他一顿、声讨他说话不算数,稀罕够了就足矣,倒也没真的在半路找地儿开仓放粮。
俩人碰面时还没日落,找了个地儿买点水果茶酒之类,就赶紧往南城父母家开,想着回去补上那顿迟到的冬至饺子……
晚间吃饭,赵寅礼在丈杆子问起工作顺不顺利后,简单汇报完,就赶紧取来档案袋,掏出里面的结婚申请准许文件一一展示。
祝爸爸一脸郑重地接过来看了看,又抬眼看看自己这半个儿,真是八百个满意。
他忙朝着老婆子一扬下巴:“快去双儿妈,去把户口本儿取来,都给放一起,后天好能拿着就走,省得丢三落四耽误正事儿。”
“欸!好嘞!”祝妈妈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还让家里阿姨打听打听,问这会儿能不能买着炮,等后天俩人领完证,好放一波庆祝庆祝。
祝又又和赵寅礼并排坐着,此刻也是难掩开心。
可她划拉两把没划拉着那满是茧子、厚实又温暖的大手,便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一把赵寅礼梆硬的大腿。
赵寅礼腿根儿就像被猫挠了似的,心口本就热着,又觉异样,差点喜极而泣。
他原本坐得板板正正,右手虚握着酒杯,左臂搭在桌沿,这会儿就超自然地落下,握住了那只刚作乱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相视而笑,眼中满是爱意,无需言语,却已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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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又陪父母聊了会儿天,俩人又手牵手出去遛狗。
回来却被丈母娘告知:“小赵啊,你这次回来的太突然了,你房间阿姨没顾上收拾啊~”
这不是赵寅礼头回留宿岳父岳母家,年初春节的时候他可是住了好一阵子来着。
当时祝妈妈还专门给他准备了房间,说以后就拿这当家,休假就回来。
简简单单三两句话,竟让赵寅礼怀念起-从前外婆过节时才会隆重准备的三菜一汤。
无比暖心。
可现在他休假就回来了,自己的房间却‘刚巧’住不了,总不能睡客厅吧。
当着丈母娘面儿又不好说什么,他只能憨直地转头看向当家的求助。
祝又又则哥们儿似的揽住他宽厚的肩膀,大咧咧道:“没事儿,我安排你,走,跟我上楼,咱先把我那屋门儿拆了-掉个个儿再安上,看看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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