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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中带着淡淡苦涩的酒滑进胃里,夏凌望着已经升中半空中的明月,站起身来,那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错事就是救下墨翟,但却不曾后悔过。
人的一生犹如一盘赌局,十赌九输,他也只是和众多赌徒一样,赌输了而已。
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父皇在时,就时常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争气,可夏凌从不在意,他总是在父皇面前耷拉着脑袋,在皇兄面前笑嘻嘻,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京都的百姓都说平亲王爷是个纨绔子弟,上比不过太子,下比不上九皇子。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也曾以文采和独特而又聪明的见解而名动京都,以酷似圣上的英伟面容而备受青睐,就连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也忘了在夏凌年幼时夸赞说道:“朕所有皇子中,唯有三子最像朕,杀伐果断,善用兵法,以后定也是个人物啊!”
曾经天真的他也以这句夸奖引以为傲,群臣们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在大殿上夸奖他,一时之间他风头颇盛,似乎都要成太子内定之人了,夏凌每日步伐犹如踩在云端之上,直到母妃的死才换来他的清醒。
总是端庄温柔的女子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柔顺黑亮的长发像是鬼差索命的绳索,紧紧勒进她纤细的脖子中,夏凌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印象中的母妃。他吓得想转身就跑,牢房中的女人却叫住了他。
细弱蚊蝇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般,夏凌推开牢房门,轻柔的把女人搂进怀里,温柔的替女人梳通凌乱的长发,这幅在外人看来温情至极却又诡异万分的画面,是夏凌最后对母妃的记忆。
女人像以前一样唇角噙着笑容,一字一顿的嘱托他:“活下去,不要抢,不要争,不要报仇,活下去即可!”
夏凌点点头,女人带着满意的表情闭上了眼,夏凌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
他不相信他那个一向温柔纯良的母妃会用巫蛊之术害皇后,可他的母妃只是个妃,一个在宫中待久了,才被抬为妃的妾室而已,正妻要她死,她怎么会能活下去呢。他也不相信这些事他父皇不知道,可他的父皇只是冲他无奈的摇头,然后轻易让皇后夺去了他母妃的性命。
夏凌不是不想报仇,也不是不恨,可他斗不过,他向来比同龄人冷静自持,如今更是冷静到了极点。
谁也不知道,曾经名誉京都的三皇子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图上进,变得颓废好色,他从人人夸赞变成了人人唾弃只用了短短三个月不到,上至君王下至君臣都不在对他抱有希望,夏凌刚满18岁,那个曾经对他青睐有加的父皇就迫不及待的把他赶出了皇宫。
好在赏赐的府邸足够豪华,也算是给他最后的补偿了吧。
遵从母妃的遗愿,就这样当个闲散王爷安,不争不抢,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夏凌一度以为自己会这么度过一生,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少年郎。
春风卷携着微雨吹落枝头盛开的桃花,京都的三月依然有着寒入骨髓的凉气,加上连绵不绝的春雨,似乎无论穿多少衣衫都无法隔绝那股如骨附髓的寒气,夏凌抖了抖身子,身旁刚上位的新帝斜眼看向他,夏凌赶紧直起脊背,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你也该有个正形了,父皇去世前还在挂念你,整日浑浑噩噩像什么样子。”年轻的新帝眉头紧蹙,一副格外瞧不上夏凌的模样。
夏凌折扇一开,遮住半边硬朗的脸庞,微微上挑的眼尾耷拉下来,“哎哟,皇兄还真是折煞我了,父皇他那哪是挂念我啊,怕是在骂我吧。”
“你知道就好,自从夏妃死后你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又给自己改了姓,你知道群臣怎么说你的吗!”帝王一怒,身后的人立马跪了下来。
夏凌乖乖的收起折扇,脸上露出苦哈哈的笑容来,健壮硬朗的汉子伏低做小的哄道:“别生气了皇兄,生气会老的。”
“你啊!”齐禹似乎被夏凌的模样给逗乐了,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却暗了下来,他用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语气说道:“朕知你喜爱桃花,正好桃花开了,而且宫里进来几个公子哥,你帮朕陪陪他们,朕还有要事要处理。”
夏凌闻言立马应下,送走喜怒无常的帝王,夏凌神情轻松不少,脸上挂着笑意在桃花林里转悠,没有人注意到他几乎僵在脸上的笑意从未达到过眼底。
常言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
但是常言又道,九子夺嫡,无一幸免。
夏凌无法忘记其他几个皇兄惨死的下场,他早早被封了王爷,等于失去了皇位的争夺权,可他这个皇兄从未对他放下过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或许其他人都忘了三皇子的才能,但夏凌相信,齐禹从未忘记过。
微微细雨打湿了外层的衣衫,头顶的伞起不到丝毫遮挡作用,夏凌在桃花林里四处转悠。
微风骤起,卷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身穿玄青色衣衫的青年站在桃花树下不知在看什么,分外专注,精致白皙的侧脸笼罩在烟雨之中,夏凌
', ' ')('清楚的感受到心跳在加速。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火热,青年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好看的眉头皱起,然后转身离去。
夏凌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跟着青年走到一座凉亭前,亭子里几个公子哥东倒西歪的坐着,石桌上摆着上好的佳酿和菜肴。
看见他的到来,几个原本还没有正行的公子哥立马端坐起来逐一上前行礼,夏凌无所谓的摆摆手,“各位不用在意本王,本王只是奉皇兄的命令来陪陪几位。”
见他这么说,几个公子哥都放松的坐下来,继续在那里附庸风雅,满口的之乎者也以及对朝政浅薄的见解,夏凌在一旁听得只想摇头,若齐禹把国家希望放在这群人身上,这个国家怕是迟早玩完。
夏凌唇角挂着抹浅笑,似乎在认真听他们议论,似乎注意力又在别处,他眼神落在凉亭外的桃树上,余光却看着人群中间唯一沉默的人,青年的好相貌把身边那群被酒色掏空殆尽的纨绔子弟比进了土里去。
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又自行惭愧,夏凌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中看到过的一句话。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2
心乱了,也就无法再保持曾经的那份清闲,夏凌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关于青年的事,比如青年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常年游走于内阁之中,把持着大半的朝政。
比如今天右相又把齐禹怼的哑口无言,比如.....
众人都说墨翟才华出众,能力不输右相,是接替右相扶持新帝的不二人选,可夏凌却隐隐担忧起来,旁人不理解齐禹隐藏在明君外表下的狠辣,他可是十分清楚,齐禹完美的继承了皇后所有优点,心机深沉又颇擅长隐藏,这样人若是想要算计于谁,那真真是十分可怕。
新帝生辰即将来临,登基已满三年守孝期满的齐禹自是大办一场,举国同庆。宫中一时之间载歌载舞,夏凌拎着酒壶靠在桃树上,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墨翟,将一颗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三年后,他在这里堵住了墨翟的去路,出落的越发俊美清丽的青年看见他又皱起了眉头,和三年前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三年来,他一直关注在墨翟的一举一动,但是对方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夏凌略有不满,他仔仔细细的描绘着墨翟的眉眼,终于在青年被他盯的耐心耗尽前,吐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警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不知道青年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警告,但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皇宫之上乌云密布,和宫内喜气洋洋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颇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或许,这天要变了。
夏凌坐在树下,天空飘下细细的雨丝,冰凉的雨水浇灭酒气带来的燥热,夏凌昏昏沉沉的睡去,再次醒来时,发现外面几乎人人自危。
他在王府之内,甚至不需要出门打听,就能探知到事情缘由,权倾朝野的右相被弹劾通敌叛国,弹劾之人呈上去的证据令帝王震怒,下令彻查。
现在满门被收押,只待确定后再进行处置。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夏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还是提醒的晚了吗....夏凌坐在床边,头脑昏胀的难受,却还在思索如何能够救墨翟。
只是他也是笼中之人,要如何去救?
短短三天,关于右相纵容手下之人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等等罪状全数被呈上,齐禹应是早就对右相起了杀心,否则也不会在刚把持住朝政就立马对右相下手了,夏凌在府中急的团团转,最终也没有办法出手。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右相连同党羽皆被问斩,夏凌本以为墨翟也终究难逃一劫,但不知是齐禹是心软还是念在右相的面子上,放过了相府中的女眷和墨翟,只是发配到边疆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京。
夏凌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暂时落了下来,但是随着打探消息之人传回来的情况,夏凌的心又悬了起来,受尽酷刑的墨翟已经奄奄一息,若是这时在被发配到边疆,这一路上少不了折腾,怕是根本没有命去到发配之地。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齐禹还是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兄,他所谓的仁慈永远也只是表象,只是做给旁人看的。
夏凌心逐渐凉了下来,他舍不得心中的青年就这样死去。
母妃,对不起。
夏凌紧咬下唇,心中做出了决定。
京都人人都知道,平亲王爷是个风流多情之人,红颜知己遍布京都青楼,这么多年始终不曾透漏出纳妃的意向。
结果却在右相出事后的一个月,宣布要纳桃林阁新晋的花魁为妃,堂堂皇室王爷,却要娶青楼女子,更让惊诧的是,皇上竟然还同意了。
铺天盖地喜庆的红色掩盖住青石板上的暗红,夏凌穿着喜服,骑在马上,人高马大的他端着那副硬朗面容,引得无数女子艳羡,也不知那个花魁是何容颜能让如此伟岸风流的平亲王爷收心。
', '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便街头巷尾,纤细柔弱的新娘子被搀扶下了花轿,围观的百姓发现,这个新娘子似乎过于高挑了些,身为女子有这等身高真是件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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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下马走上前从丫鬟手中新娘子,依偎在高大的平亲王身侧,过分高挑的花魁也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没事的,不会有人发现的。”夏凌握紧了那只柔软白嫩的手,轻声安抚。
红盖头之下的人没有给出丝毫反应,出乎意料的冷淡。
夏凌背起身侧的人,在哄闹的人群之中跨过火盆走进王府,正厅上位,年轻的帝王单手撑着下巴,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喜庆给感染,他远远看着那个越发不着调的弟弟背着女子走向他,眼里满是溢出的爱意。
他眼中微微有点诧异,他从未见过夏凌在他面前如此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喜好,这般不遮掩的爱,似乎在将命脉往他手上放,齐禹眼里的戒备渐渐抹去。
夏凌扶着高挑的女子走到齐禹面前跪下,一直没有反应的人终于有了反应,被夏凌握住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身子也似乎跪不住往地上倒去,夏凌眼疾手快的把人搂紧怀里,面对齐禹探究的目光,夏凌不免紧张起来,脸上露出心虚的笑容来,“昨天本王过于孟浪和心急了,实在是.....”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夏凌的目光有打趣有不屑,就连齐禹眼里都有了打趣,“朕还真是第一次见皇弟如此迫不及待呢,身为男人要知道怜香惜玉。”
“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不知节制了,既然如此,就让她先去歇息吧,臣弟等会好好陪陪皇兄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夏凌笑笑,见齐禹点头同意,连忙招来旁边的丫鬟,搀扶着新娘子下去。
天际微微泛白,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夏凌才摇晃着身子走到婚房里,屋里只有坐在床上穿着婚服的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被扯下,就连满头昂贵的珠钗也被扯下丢在地上,女子脸色过分苍白,抹了口脂的唇,鲜红欲滴,却更显脸色苍白。
“睡觉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夏凌关上门走到床边直接倒了上去,没有理会女子。
“我们成亲是权宜之计,希望平亲王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冷冷的看了夏凌一眼,女子略显低哑的悦耳嗓音响起。
夏凌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行吧,我去侧房,还请简公子好好歇息。”
关上房门,夏凌苦笑了一下,他好像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明明费尽千辛万苦救下青年.....
墨翟见夏凌离开,走到铜镜前坐下,卸下脸上的脂粉,眼中恨意浓烈,今天见到曾经心中之人,滔天的恨意差点让他失去冷静,若不是夏凌反应及时,他或许会暴露马脚。
自齐禹被立为太子起,他就成了齐禹的伴读,他欣赏齐禹的聪明才智,欣赏齐禹含而不露的锋芒,逐渐这份欣赏变了意味,从什么时候起,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逐渐走进他的心中。
他默默把这份爱意藏于心中,只想辅佐那人成就大业,鞍前马后,出谋划策,甚至心甘情愿倾尽相府一切祝他登上帝位,没有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这般残忍对待,相府有没有二心,他有没有二心,齐禹明明都清楚!
墨翟愤恨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背上斑驳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齐禹所做的一切。
他势必要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将他付诸于自己身上的一切,全部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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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亲王自从纳妃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流连花丛的举动,整日呆在王府陪那个身体不好的王妃,那个连面都很少在众人面前露过的王妃成了京都所有女子嫉妒的存在。
夏凌挖出一块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墨翟鞭痕交纵的脊背上,望着青年苍白的侧脸,他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终于将最后一个伤痕涂上药膏之后,夏凌端起旁边盛着苦涩药汁的碗递到墨翟面前。
青年看也不看,接过一饮而尽,夏凌咂咂舌,他从小就不喜欢吃药,所以有点小病就全靠熬过去,好在他身体一向健康硬朗,所以也没有生过什么病。
自从他把奄奄一息的墨翟接到王府以后,放在手心里倍加呵护,生怕一不小心让人死了,他至今也无法忘记,墨翟当时那如碎裂的瓷器般脆弱的模样。
“王爷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墨翟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黝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挣扎。
“没事没事,我也是见不得简公子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就这样没了,才出手的,就是要委屈你以女子身份呆在王府里了。”夏凌连忙摆手,心里却有点窃喜,也不知道墨翟会不会因为这个爱上自己啊。
如果可以的话,就好了。
女子的身份吗?墨翟半响才抬起头,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道:“王爷不会心有不甘吗?”
“不甘?不会啊,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倒是很好啊。”夏凌脸上荡开笑容来,他原本长得硬朗端正,不笑时有股
', ' ')('上位者的威严之气,一笑就显得亲和许多。
眼前的笑脸逐渐和记忆中的那张脸融合在一起,墨翟一阵恍惚,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中,曾经齐禹也在他面前笑得这般不带遮掩。
墨翟快速从回忆中抽回神来,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想要嘲讽欲望,回道:“这样啊,王爷还真是洒脱。”
夏凌没有发觉墨翟话里的意味,收拾起桌上的绷带药膏,“你伤还没有好全,还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墨翟目光晦暗的盯着夏凌的背影,他想要报仇,唯一能用的人似乎只有这王爷,他本以为夏凌对皇位多少有点觊觎之心,但是他这几日试探下来,对方似乎真的没有丝毫觊觎之心。
夏凌直到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挺拔的脊背才弯下来,他不是蠢货,墨翟试探的话他并非不懂,只是他已经违背母妃遗愿涉险救了青年,再让他为了青年的仇恨涉险,他做不到。
若是墨翟能消除心中仇恨,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里就好了。
过了约莫半个多月,墨翟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夏凌怕他难过,院子里除了几个心腹,严禁其他下人进出,只要不出院子,墨翟干什么他都不会阻止,甚至还默许了墨翟穿回男装。
京中渐渐传回右相之子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一代青年才俊就这样殒命,京中不少人都唏嘘不已,但是没有人敢当着帝王的面议论。
夏凌烧掉手中飞鸽传来的书信,压在心口上的巨石总算被移开,他迫不及待的冲到墨翟的院落里,将这个消息告诉青年。
只是青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开心,极其冷淡的“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反应,夏凌装作没有看到墨翟脸上拒之于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自说自话的留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和对方聊着天。
当然大多数情况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青年沉默的看着书,偶尔会在他说到兴奋之时,看他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都能让夏凌高兴许久,他想总有一天,他可以感化墨翟,让青年放下仇恨,和他安稳过一生。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夏凌弄了些冰到墨翟的院子里,托他不厌其烦骚扰的行为,墨翟对他总算不似以前那样冷淡,眼里也总算有了温度,有时候会盯着他看许久,夏凌对这样的情况也乐见其成,每当墨翟看着他发呆时,他都会安静下来,任由青年看他。
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墨翟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爱意。
“王爷,这是皇上赏下来的荔枝,昨日快马加鞭刚送到京都的。”下人端着放在冰块上暗红色的果子跪下。
夏凌捏起一颗拨开塞进嘴里,香甜的汁水从白色果肉中溢出,微微冰凉的果肉带走炎炎夏日的燥热,夏凌享受的眯起眼眸来,刚想再捏一颗尝尝,发现今年送来的荔枝属实少的过分,看来是被后宫分去了。
他不舍得砸了砸舌吩咐道:“来人,把荔枝给王妃送去,本王不吃了。”
“是,王爷。”
“慢着!”夏凌叫住准备离开的奴仆,从对方手里接过荔枝,“还是本王亲自送去吧。”
夏凌走进院落里就听到长剑刺破虚空的声响,他走进后院,一身白衣的墨翟果然正在舞剑,一招一式凌厉中带着杀意,令人胆寒。
他端着荔枝驻足观看,俊美的青年如同画中走下来的人,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
墨翟刺破被剑气打下来的落叶,剑尖抵在夏凌喉间,高大的男人丝毫没有被他吓到,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端着的东西,“看!这可是从南方送来的荔枝,快来尝尝。”
“嗯。”墨翟点点头,收起长剑,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在夏凌万分期待的目光中将荔枝拨开塞进嘴里,冰凉的果肉带着香甜气息溢满口腔。
“怎么样,好吃吧。”夏凌招呼墨翟在坐下,把盘子推到青年面前。
“好吃,只是,我向来不喜欢甜食,劳王爷费心了。”墨翟垂眸,无视夏凌眼里的受伤,将盘子推了回去。
“这样啊,我记住了。”夏凌很快收起情绪来,似乎刚刚受伤的模样只是旁人错觉。
僵持的气氛从俩人之间弥漫开来,夏凌正想活跃下气氛,像往常一样讲点有趣的事说给墨翟听,却见对方突然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
“王爷,我之前问过你,是否想要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在我再问你一次,若是你想,墨翟愿意赴汤蹈火将你扶持上去。”
夏凌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一字一顿的回道:“我不愿意,忘记仇恨和....度过一生不好吗?”
“不好,这五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中度过,王爷救我一命,我本不应该这样恩将仇报,可我心中恨意难消,我希望王爷能助我一力,我只王爷对我的感情,若王爷愿意帮我.....”墨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愿意像现在这样,掩藏身份,成为深宫女子,与王爷度过一生。”
夏凌僵硬的勾勾嘴角,想要像往常一样笑着打哈哈,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 ')('墨翟,你真的想要杀了齐禹吗?”
“是!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墨翟低下头避开了夏凌探究的目光。
青年那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让夏凌陡然生出股不好的想法,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摸向自己和齐禹有几分相似的脸,往日墨翟怪异的举动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难怪他总是盯着自己这张脸发呆,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原来如此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
“如果不谋反,齐禹知道你私藏罪臣之子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你没有活路的。”墨翟截断夏凌的话,快速说道。
夏凌喉中哽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年,他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和心爱之人一起,却如此艰难,眼前这个人眼里从未有过他,往日点点都成了镜花水月,触碰不得。
想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代价,不顾母妃临终遗愿把这人换出来,却成了青年钳制住他的把柄,他喉中尝到了淡淡的腥甜。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夏凌转过身背对墨翟,声音沙哑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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