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听!”“我不要含冤不白的!皇上故意的,你还不懂吗?我承认我和皇上有过!”董贤大声说“可是那完全是意外,后来他强迫过我,我不肯,还被他吊起来…”
拜托,不要再说了,我快控制不住了。“…我心中有多痛苦,你一点都不知道!你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把我当成无耻的佞幸。反而是只有皇上了解我的苦衷,没有再强迫过我,你呢?你和别人都是一样的!”
“感激皇上的话就回去好了!”“居然说这种话,我为了你,才被皇上那样折磨…你,你…”朱诩转回身来:“你到底要谁?我,还是皇上?”“要谁都是一样的!”董贤吼叫着哭了“我们都是男的啊!我要谁,都是一样的,错的…”
朱诩突然按倒董贤,吮吻着他的泪水,董贤挡在胸前的手被拔开,朱诩俯下身吻啮着,董贤边扭动挣扎,边发出连自己都吃惊的吟叫。
“不要,诩…”董贤勉强说出口,却不由得抓紧朱诩的背,心中为何有一种凄然的激动?这一刻,只有这一刻,长久以来彷佛与自己有着隔阂、不能突破的某种感情,乍然间释放,不是屈服于权势,更不是以羞耻为压抑而逃避,而是完全想要并且得到。
董贤不由自主地引导着他,毫不保留。也许,诩是怀着轻辱之心,但已经顾不得了,即使被诩当作男娼般玩弄,对自己而言,此刻才是真正投向所爱的人,是婚姻般,但只有自己一个人承认的盟约。
狂涛般的浮沉中,董贤激动得掉下眼泪,全身都在颤抖。终于能在这种时候,开口叫出诩。耳畔的呢喃,轻轻敲击着朱诩,阿贤一直在低唤,我爱你,诩,我爱你…
冰寒的夜里,只有那一簇火光,隐约摇曳着晕黄的温暖。董贤抱着膝缩在稻草堆里,看着朱诩把火堆添旺,取下董贤的衣裳,走了过来,轻抚董贤的脸,跪在他面前,两人互捧着对方的脸颊,娑摩着,轻吻着。
朱诩帮董贤穿好衣服,重新抱他入怀,两人只是默然相拥。好久好久,朱诩抚了一下董贤的头发:“现在,我们都一样了。跟我走吧!”“去哪里?”“沛。”“伯父伯母不会接受我的!何况你是独嗣…”
“到沛去和我父母告别,”朱诩把董贤的脸按紧自己“然后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要娶妻,也不要后嗣,什么都不要,只有你…”董贤重新哭了:“对不起,诩…对不起,我不是女的,如果我是女人,就什么都好了…”
“不要姑娘似的爱哭!两个男人就不能天长地久吗?你就是我的妻,我的朋友,我的手足,一切的一切!”“那…你不能甩了我哦!”“嗯,我发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两人的手交握在胸前,低声同念:““…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如此平静地躺在一个人怀里,总以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董贤枕着朱诩的肩睡着了,第一次这么放心,不再担心朱诩离他而去。
一放下心,所有的惊怕、疲倦都散了开,董贤睡得好熟好熟。在刺眼的阳光与溜啭的鸟鸣中醒来,董贤下意识地探向身边,空的。揉着眼睛爬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也是在那样的熟睡之后,发现自己枕着皇上的断袖。
董贤怔怔地看着草堆出神,好空荡啊!圣卿,如果你是个女人,会不会许了朕?董贤喃喃自言自语,如果先遇见的是皇上…如果…人生有“如果”吗?如果是女儿身,如果不入宫,如果那一夜克制住,如果自己根本不出生…热泪在稻草上溅碎。
“阿贤,怎么了?”朱诩走了进来,蹲在他面前,轻拭着他的泪。董贤抬头看着朦胧的朱诩。
“…我…对不起太多人…我好怕。”“怕什么?嗯?”朱诩抱着董贤的头,低下脸吻着他的发际“一件一件,告诉我,然后我们来解决它。”
董贤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微笑。无语的相拥,是纷扰的恩怨中短暂的宁静。只要这一刻,这个怀抱。静静地让朱诩为他梳发,那有力的手指如此温柔。
发篦坠落,董贤回头望向背后的朱诩,朱诩握住他的手,拨开他的长发,俯下头来吻着他的颈项。
董贤深吸了一口气,已被俯按在稻草堆上,朱诩整个人都覆盖住他,身体好热,抓紧袖子,背上感受到烙印般的吻啮,诩的呼吸好重…碰地踢撞开门,粗暴地大喝:“找到了!带下去!”
董贤吓得抱紧朱诩,逆着强光,塞挤住柴门的数名禁军看不清脸孔,铠甲被阳光镶出寒刀般的光芒。朱诩为董贤挡住裸露的肩头,怒视那群皇宫的走狗。“侍中大人,过来吧!”为首的粗暴禁军道。
“不!我不要回宫去!”董贤躲在朱诩身后叫。朱诩按剑,沉着地问:“贤,愿意和我死在一起吗?”“好。”董贤的泪珠又滑了下来。
“通通给我拿下!”十几名禁军一涌上前,朱诩出剑挥挡,以为皇上会下令不许伤害董贤,不料有人竟一剑刺向董贤的肩头,董贤叫了一声,血涌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