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一结,可谓是里子面子都兼顾了,当真是人财两得的大好事。
怪不得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
杜谦却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一直不敢看杜蘅的眼睛。
杜蘅心里本就有些不快,再听了这个消息,越发的郁闷。
散了席,派发了封红,借口明日一早还要入宫参加大朝会,早早地扶着紫苏回了杨柳院。
大朝会其实很没有意思,一大堆的命妇挤在一起,向皇后,贵妃们拜年,说站阿谀祝福的话,然后赏些酒菜吃了。
宫里的规矩大,人又多,冬天天气又冷,你推我让地说几句客套话,坐到席面上时,酒菜已经结了一层霜。
当然,有资格跟皇后和贵妃坐到大殿里用餐的超品,一品命妇们除外。
杜蘅只是郡主,年纪又小,自然没有资格入殿。
举着箸做了个样子挨到散席,急急忙忙便往宫外走。
上回万寿节,萧绝细心体贴地遣了宫人特地给她送瓜果,这次却是不闻不问,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知不觉竟红了眼眶。
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接近,忆起上回在宫中遇劫,杜蘅立刻生了警惕,猛地转身,手里的金针还来不及递出去,已被人握住了手臂。
南宫宸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语:“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萧绝在一起久了,二小姐居然也变得这般暴力。”
“王爷?”认出面前站着的人,杜蘅一脸讶异。
他不是被圈禁了吗,这么快放出来了?
下一秒,南宫宸的脸色微变,放开她的手臂,改捏住她的下巴:“哭了?”
“王爷,请自重!”杜蘅骇了一跳。
“是谁?”南宫宸的语气近乎阴鸷。
“放手啊!”杜蘅焦急地左右张望,这里可是皇宫,且今天可是大朝贺,来往的人不少,被人瞧见她跟南宫宸拉拉扯扯,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南宫宸抿紧了嘴唇,语气十分固执:“回答我。”
“你简直莫名其妙!”杜蘅眼角瞥到有人朝这边走来,急得脸都红了。
“别逼本王发火!”南宫宸态度很不友好。
“到底是谁逼谁?”杜蘅简直给他气疯,去掰他的手,无奈他力大如牛,把自己累到气喘咻咻不算,还差点被他捏碎了下颌骨。
“谁把你弄哭了?”
纠缠这么久,就为了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
杜蘅懵了一下,道:“王爷误会了,不过是刚才从树下过,眼里进了雪粒罢了!”
“真的?”南宫宸捏紧了她的下颌,脸上的表情很玩味。
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加重语气,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但是杜蘅太了解他了。
此人说话做事跟萧绝完全相反,不喜欢把话挑明,习惯点到即止,总是让人去琢磨他的意思。
杜蘅忍不住去看他。
他是认真的,如果不说一个答案,他真的不会放过她。
至于为什么他这么关心谁把她惹哭,这却是杜蘅一时想不明白的。
但她不想跟他纠缠,所以也不打算去弄明白他的目的。
既然他这么想要一个答案,那她就扔一个给他好了,而且还不能给得太痛快,否则他一样不相信。
是以,她略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睫,轻声道:“父亲,要续弦了。”
至于不情愿意的表情,根本装都不用装,她并不认为杜谦会一辈子不续弦,但至少不该这么快!
南宫宸了然,松开了捏着她下颌的手:“唐藜的寡妹?”
杜蘅的心神全都放在朝这边走来的人身上,看到陈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很礼貌地把人请走,不禁松了口气。
这时才发现,南宫宸早有预谋,说不定跟了自己有一段路了。
心神一定,这才注意到他说了什么,惊讶地抬眸。
这事,连她都是昨天晚上才知情,他居然也知道?
早知道他手下有一堆能人异士,织就了一张庞大的关系情报网,却从没想过,杜府也会是他关注的对象?
七年夫妻,她深知他的禀性——从不会在与他的大业无关的人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明明,杜谦对他的前程,并无一丝助益,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在杜府身上?
再一转念,恍然大悟。
她跟萧绝订了亲,杜谦也就成了萧乾的姻亲,连带的杜谦的填房也会成为萧家的姻亲,当然会成为他关注的对象!
南宫宸看她的表情,已经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哂然一笑:“这并不难猜吧?杜府还有比她更好的选择吗?”
不错,因为杜萧两家联姻,登门给杜谦说媒的人如过江之鲫,可真正面子里子都占全,还能兼顾到银子的,可不多。
以他手里掌握的资料,猜杜老太太的选择,还不是跟玩似的。
杜蘅并不想跟他站在这里讨论父亲续弦的问题,这很可笑。
她只想尽快摆脱他:“王爷的问题我已回答,可以离开了吧?”
“本王还没有问完。”南宫宸气定神闲。
杜蘅气结。
前一世他也难缠,起码还知道自恃身世,从没象现在这样耍过无赖!
南宫宸沉默地看了她许久,不急不慢地道:“告诉我,你的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不等她说话,又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别否认!本王不是萧绝那种傻子,你说什么都信。本王很确定……”
他语声一顿,忽地抬起手虚按向她的胸口:“你的心里,一定装着本王要的答案!”
杜蘅只觉汗毛倒竖,猛地倒退了一大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信不信?”南宫宸往前走了一小步,高大的身材极具压迫性地微微俯下来,嘴角还含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不管你心里藏着怎样的秘密,总有一天,本王会把它挖出来。”
这时退让代表着心虚,所以杜蘅忍住心底的恐惧,坚决不退。
她摒住了呼吸,只把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仰,冷冷道:“我不知道,原来王爷患有妄想症。”
两个人靠得极近,如果角度够好,远远看过来,倒是副典型的郎情妾意的画面。
南宫宸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伸手勾住她的腰,脸上的表情象是在***,迸出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本王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自信。”
“放开她!”
杜蘅正要怒斥,一道声音比她来得更快。
南宫宸笑了,是那种噬血而残忍的笑,若无其事地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礼貌地退到一旁:“二小姐刚刚差点摔倒,本王只是扶她一把。”
萧绝没有理他,冷着脸望着杜蘅:“有没有事?”
..
\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