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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没吭声儿,就那么幽幽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那你去吧。”

周讲于本来打算等他一开口就直接跑,这一下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跑了。

“随你吧。”谢呈无精打采地低头,随即趴在桌上,左手在挂历面上一下一下划拉着。

那上头是一双大鲤鱼,鱼鳞上涂着金粉,手再抬起来,指尖就染上了亮晶晶的颜色。

周讲于撇撇嘴,重又坐下了:“我真是欠你的。”

谢呈生得白,黄铜色在他指尖扎眼得很,也分不清是阳光亮还是粉末亮。他抬手想抹掉,谁知那金粉跟在皮肤上生了根一样,搓了几次都搓不干净。

周讲于骂了一句“蠢”,一把扯过他手,过分用力地在他食指尖上挼。

谢呈觉得有点疼,心觉他在报复自己,但是没说话。

搓了一会儿,周讲于看那金粉真的揉不干净,干脆作势要去舔。

“滚!恶不恶心你?”谢呈一把抽出手,起身去水池边洗手。

周讲于哈哈大笑:“恶心的就是你!”

两个人都笨手笨脚的,懒懒散散边做边玩儿,书皮包好已经快四点,宣麦还没回来。

谢呈进厨房去烧水顺便淘米,打算水开了就去找人,没一会儿却听到外面周讲于在问:“麦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手里的瓜瓢一扔,谢呈忙慌慌跑出去,看到周讲于正在检查宣麦的手,那细嫩的小臂上不知道被谁掐的,青紫了一片,还有几条红痕。

“疼不疼?”谢呈急忙问,“跟谁打架了?”

宣麦没说话也没哭,只朝前跑了两步扑在他怀里,谢呈弓着腰搂住人,抬头看了周讲于一眼。

周讲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

“麦子乖,谁欺负你了告诉二哥。”谢呈一边哄一边问。

宣麦一直沉默着,任凭他们怎么问都不开口,但是抱着谢呈的手收得死紧,她踮着脚使劲吊着他脖子,指甲掐在他后颈子上,好像要陷进肉里去。

刚开始谢呈还觉得疼,到最后都麻了。

一直到宣禾回到家,两个人也没从宣麦那里问出什么来。

宣麦今年刚八岁,看上去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但是谢呈常常觉得她心里想很多事情,远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活泼。

甚至都不像是个孩子。

宣禾看到宣麦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神色还是如常,反而在安慰周讲于和谢呈:“没关系,小孩子嘛,打打闹闹正常的。就跟你俩一样。”

他叮嘱了谢呈几句,转头去牵宣麦:“麦子跟哥去草楼。”

谢呈的爸是个泥水匠,常年在外做工,他妈妈宣芳玲就算在家也是几头忙,河边集市上的酒铺子要管,酒厂要开,还有河边的一亩田种着,就算请了老谢帮工还是没什么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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