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不等周讲于回答,宣禾边上楼梯边叮嘱:“在我家睡就赶紧洗澡去,明天第一天上课不能迟到,你得负责把小呈叫起来,不可以再赖床了。”
“得令!”周讲于应。
他飞一样,一步几大阶地跳下楼来,一把揽住谢呈脖子:“小呈子,伺候爷洗漱去!”
谢呈随手给了他一拐子。
家里屋子挺宽,两层,下面是带两间厢房的堂屋、厕所、浴室跟厨房,还有酒厂,一个露天的台阶上去是晒楼,晒楼两边分别是四间屋子,屋子前面一条走廊,廊檐下撑着石柱子。
宣禾的屋跟宣麦的挨着,中间隔着装粮食的杂物间,另一边是谢呈的。谢呈爸妈的屋子在楼下。
乡镇旧屋大多宽敞,这房子是洛花镇很常见的制式,是两家人在九十年代前后合力建的,砖瓦结合,说像平楼又留着点老式瓦房的气质。
长大后的谢呈久离家乡再回来,重新审视过这里,觉得这屋子设计得乱七八糟,却带着五谷的干燥气息和酒香,是真正的,属于洛花的家。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谢呈洗完澡上了楼,专门绕到了宣麦那里,他从窗户边望进去,看到宣禾坐在床边,宣麦已经睡着了。
宣禾抬头看到他,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去睡觉,谢呈才看到宣麦抱着他一只手臂。
看来是吓了一晚上,等宣禾来才睡着的。
谢呈站了一会儿回自己屋,开门就看到周讲于仰躺在床上,他双臂枕在脑后,一只脚支起来跷二郎腿,嘴里念念有词的。
谢呈仔细听了两句,原来是在唱歌。
唱得比念的难听。
周讲于大喇喇睡在最中间,谢呈问:“土匪吗你周讲于?这四仰八叉的让我睡哪儿?”
“爱睡哪睡哪咯。”周讲于拍拍自己的肚皮,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床比我的软。”
谢呈揪起椅子上一个枕头,想也不想就砸下去:“我的床!”随即扑到他身上去揍人。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周讲于以前只在谢呈家住过一次,也是兰姨不在家的时候,谁知道半夜两个人抢被子打起来了,最后还是谢呈去跟宣禾睡才了的事。
虽然进了九月份,但暑气还没过,少年人火气旺,洗完澡还是得打赤膊。
两个人互殴了几下,身上又起了汗。
谢呈觉得后颈子上一阵刺痛,但是没声张,周讲于却回手就去掰他脖子,这一次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正扭打在一起,周讲于听到这声顿了顿,谢呈趁机掀翻他坐起来,压着嗓子说:“等下把麦子吵醒了!”
周讲于被推得躺在床上,大张着双臂表示停战,又拽着谢呈手臂起身,顺势就去摁他后脑勺。
谢呈挣了一下没挣脱,周讲于在背上掴了他一下:“别动!”
“我看看。”他说。
谢呈粗粗出了一口气,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