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讲于身子颤抖片刻,没一会儿突然痛哭起来,呜咽声在遮天盖地的雨里听不分明。
谢呈抹了一把脸,想把他再往怀里揽紧一些,却怎么都没办法完全裹住他,只好徒劳地不停收手,不停在他肩背上重抚。
周讲于的手紧紧掐在他腰上,他就那么支着身子,让他靠在自己心口上,同时听到他依然在自说自话。
在雨里跪了半天,谢呈终于听清了周讲于在说什么。
他在止不住的抽泣声间隙里,断断续续地重复:“好苦啊——我小姨好苦啊——谢呈——”
雨声连天,谢呈耳里一片轰鸣。
暴雨停后屋里有短暂的凉爽气,然而不过小半个钟头,那点子凉爽又被潮湿的闷热替代,显得空气更加黏滞,压得人无法呼吸。
兰姨手上被划了一条口子,伤口不深但是很长,谢呈让去医院她不愿意,最后只得先回宣家巷来。
此时莫尧尧正在给她消毒,宣麦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屋子里一直没人说话。
等处理好兰姨的伤口,宣麦才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报警啊?”
没人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个问题,半晌,兰姨笑笑,干脆地说:“报警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宣麦疑惑地看向莫尧尧,莫尧尧冲她笑笑:“害不害怕?”
“不怕。”宣麦说。
周讲于一脸木然地跟谢呈并肩坐着,莫尧尧看了看他的脸,又转向谢呈:“谢小呈伤到哪里了?”
“没。”谢呈悄悄吸气,感受了一下胸口。
没一会儿宣芳玲进来了,手里拿着煮好的鸡蛋。
谢呈接过来,要给周讲于滚脸,剥开鸡蛋,手到了近前却顿了一下。周讲于接过鸡蛋来:“我来。”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末了兰姨说:“谢谢尧尧,今天多亏你了。”
“兰姨别说这种话,你们没事儿就好。”莫尧尧说。
“那你明天陪我请你朋友们吃个饭?”兰姨问。
莫尧尧笑笑:“没事儿,他们本来跟王胖子就有仇,也不是冲着帮你来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谢呈在旁边静静听着,心里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接着深究。莫尧尧本来就跟个谜一样,好像能做到什么都不奇怪。
宣芳玲听到这里,担忧地问:“那摊子还能开吗?王胖子也太欺负人了。”
兰姨犹疑了一下,摇头:“姐,我也不知道。”
莫尧尧说:“兰姨,明天去把东西整理好,要不这段时间我先陪你开着?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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