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因此睡梦都像是酒灌溉过的。
第二天早起,兄妹三个一起出了门,宣麦照旧要去陶市。
出了巷子,宣禾突然问:“学了这么久,学成什么样子了?”
“嘿嘿,尧姐说她其实已经没什么能教给我的了,现在就是一直画。”宣麦应。
宣禾笑着搂搂她下巴:“学习也不能忘了。”
宣麦:“那当然的!我都考上一中的实验班了!”
宣禾做事情周到,在路上买了些新鲜水果和吃食,把宣麦送到陶市,他也没跟莫尧尧寒暄,只是诚恳地谢了她对宣麦的好。
莫尧尧笑笑,没表现出多余的客气,坦然地接了东西,又让他们等下过来吃饭。
兄弟俩一起出画室,谢呈心里倏地有些异样,他莫名觉得宣禾跟莫尧尧虽然不熟,但是两个人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
路上他假装不经意地试探:“哥,学校里是不是可多姐姐喜欢你?她们有没有尧姐好?”
宣禾好笑地看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谢呈一眼就被看穿,笑了笑:“没。”
“有没有都没什么所谓,我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宣禾说。
谢呈点头,心里松了一下,而后突然觉出自己的好笑来。
他心觉自己就像个拿着长矛的士兵,听从耿川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将军的命令,替他守着宣禾,像守着将军的眼睛,守着将军的夜明珠。
他被心里冒出来的比喻逗笑,同时又觉得酸楚不已,只好抿抿唇,用面无表情来遮盖脑子里的戏剧场景。
到了奶奶家一看,东西几乎已经搬空了,奶奶却还在慢吞吞地照看院子里的花。
见到兄弟俩,她的喜悦跟见到耿川无异。
坐了片刻宣禾说明来意,奶奶笑:“他的柜子别人没有钥匙,他爸还说要找个斧头劈开,我说不成,那柜子他宝贝着呐。”
谢呈说:“奶奶,钥匙在我这儿的。”
宣禾看了他一眼,垂眸没开口。
末了奶奶进厨房去做早饭,剩下两个人进了耿川的屋子。
因为常年没有人住,屋里显得空荡又阴凉,床上只剩一个光板。宣禾走到写字台边,抬手轻轻在桌面上抹了一下,指尖一点灰尘也没沾。
“他让你给他拿什么东西?”宣禾问。
谢呈答:“他说有两个盒子,在写字台右边的柜子里,还有抽屉里两支钢笔。”
宣禾点点头,不说话了。
这个房间他太熟悉了,曾经有很长一段灰暗至死的日子,他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
那时候耿川还会在他不愿意动弹的时候扛他去洗澡,会把失眠也失魂的他搂在怀里睡觉,会在实在无梦的晚上跟他说一整夜的话……那个人那么爱打架,其实从小就过分温柔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