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柳岁是绝不可能吃这样食物的,带着土腥味的水都不知被她打翻了多少!
刚才喂给她的那小半碗,还是柳家人一点点省下来的。
弟妹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
“父亲,恒儿想喝水。”
小妹撇着嘴,“父亲,安儿渴......”
母亲宋氏上前紧紧揽住两个孩子,温声软语地劝慰。
“恒儿,安儿乖,大姐姐生病需要喝水,等到了明日就会发水了,再忍忍。”
两个四岁大的龙凤胎乖巧地应了一声,脸埋在母亲怀里。
自始至终,没一人埋怨过柳岁的自私!
她沉默着将最后一口馒头努力咽进肚中,起身朝芨芨草密集的地方走去。
“你去哪?不可乱跑!”
官差在身后厉声喝斥。
柳岁没回头,低哑地回了句,“小解!”
官差面色一僵,嘴中骂骂咧咧。
“真是晦气,病怏怏的,也不知浪费了多少水,这会还能尿得出来!”
她全当听不见,挑了十几株长得还长茂盛的芨芨草连根拔起。
芨芨草多长于干旱之地,其根部可储存水分,以适应恶劣环境下的生长需求!
她用衣裳包住,缓缓走到年幼的弟妹身边。
她把黄褐色的根从中间掰开,深绿的液体缓缓流出。
“喝!”
弟弟柳恒有些迟疑,仍是听话地张开嘴巴。
柳岁看着妹妹,将另一半强硬地放到她唇边。
“喝了才能活命!”
柳安从前就最怕大姐姐,小心伸出舌头舔了舔草汁。
酸涩中带着丝甘甜,干得冒烟的嗓子很快得到缓解。
柳家没一人质疑,安静地从她手上接过芨芨草根。
柳岁盘膝坐下,随手捡了块尖锐的石头,削去包裹着根茎的坚硬外壳。
她给每人手里递一块,“吃!”
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没有!
祖父最先接过,咬一大口,在嘴中细细咀嚼,倒是比粗粮的馍馍好下咽。
柳恒也咬了一口,小眉头拧紧,伸长脖子努力往下吞咽。
“长姐,你也吃!”
柳岁不语,用石头将根茎捣成渣,仔细涂在母亲手背上。
“止血!”
宋氏点点头,眼眶又没出息地红了。
柳安踮起脚尖,拿袖子替宋氏擦眼泪。
“母亲不哭,涂了药一会就不痛了~”
细声细气的,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
二婶小声嘟哝。
“这岁岁醒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二叔轻轻扯了把她的袖子,叹了口气。
“父亲和母亲都没说什么,就你多心,吃吧,哪怕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二婶摸着鼓起的小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是啊,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害我们的!”
柳岁小跑到她面前,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草根。
她摊开手,十几颗红艳艳的小果子在掌心滚动。
“二婶身怀有孕,吃这个!”
二婶哽咽着接过她递来的果子,放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她一下就觉得没那么想吐了!
“沙棘果可以缓解您的孕吐反应,但不可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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