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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现在钱够不够?”有天她一边把碗放进洗碗机一边问我。

我的钱虽然不多,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算够了。这其实是个简单的问题,像父母总问孩子的那样。而我却一下子哽住了。

有些记忆像刀子一样,日子久了虽然锈迹斑斓,仍能冷不防割得你鲜血如注。

沉默良久,我才逞强开口,”怎么,才想起付钱这回事了?”

她在我身后没有出声。我也不敢看她,怕失态。

“你看着给就好。”

撂下这句话我就准备走出去。

有时我写下这些碎片时会想,作为一篇,总还是得考虑完整X,我不能一直想到哪写到哪。但恐怕这个故事通篇都将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因为那些与亲人Ai人朋友的联结,是与我而言生命中最珍视的东西。当然也是不少伤害,烦扰与惶惑的根源。

这是不是每一个人类都摆脱不了的镣铐与舞蹈。

我抬腿向外走去的每一步都好像听见铁链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重又难缠。她几步跑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不放手,把脸贴在我的背上也不说话。就站着静静地抱了会儿,才闷闷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想告诉你,”

“现在的我们不用担心钱的事了。我能养你的。”

啊。

我仰起头半晌。又想,如果这锁链的那端攥在她手里,那我心甘情愿被她铐一辈子。

我们住在一起之后不是没提过以前的事。她不忌讳,而我虽然谈不上讳莫如深,但其实也不太乐意多说什么。有些痛苦和脆弱也许只是我一个人的,因为是她先走的。我怕她发现,更怕发现她无法感同身受。

上次是我开车,她坐在副驾。夕yAn西下的下班路上,她问:

“小黑..你家人现在怎么样?”

“我爸Si了。”我喉头有点发紧。也很久没听人叫我小名了。

“…”,她轻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走之后没多久。”

我知道她转头看我了。可我只是看着红灯人行横道上被爸爸牵着手放学回家的小学生,眼睛g涸如漠。

“对不起...节哀…”她很抱歉。

“NN呢?”

我眨了眨眼睛,踩下油门。“NN还在,只是身T不太好。“

”人老了嘛。”

“那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嗯。”

又是沉默。

我呼x1得深了些,告诉她,“你知道NN常和我提起你吗?你喜欢的小甜食她都记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啊..是吗?”她低着头稍稍笑了,温情又内疚,说,“是我不好,早就该去陪陪她的。”

NN近年来渐渐有些老年痴呆了。

我出国前NN身T还健朗,说用不着我C心,让我放心去。那之后我一年能回一两次国也都还好,疫情之后三年多没能回来。也是因为担心她我才决定回来的,回来后姑姑告诉我她身T不太好。人老了耳朵听不清了,脑子有时也糊涂了。年近八十的老人,因为我回来笑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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