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呢?”
“李统领送了孩儿一个小院,在长安东头的院子地里,银钱和字画都埋进去了。”
高天龙足足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平复情绪。
“给老夫一个理由,否则……”
高天龙下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双眸子落在墙角的棍子上。
高阳嘴角一抽,叹了一口气,“孙儿本来想浅尝即止,弄个几千两给女帝营造一波贪财的弱点,但孙儿万万没想到,女帝派来的李隆统领,竟然多年不贪,只为这一波。”
“当时全在一念之间,若不拿,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要么孙儿弄死李统领,要么李统领弄死孙儿。”
“若拿,这五十万两对孙儿,乃至整个定国公府也能多一条路。”
“但这件事的确是个麻烦。”
高天龙沉默了。
一切都清楚了,今日的屠龙术和治国之策,皆是为那五十万两擦屁股。
但高天龙还想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足足半晌他才说道,“你在防备女帝?”
这一言,直接令高阳沉默。
但他很快就点了点头,“风险和利润是成正比的,肥皂等生意,皆在女帝眼皮底下,孙儿可以通过手段敛下一部分,但这瞒不过女帝。”
“若要拿,几万两和几十万两的差距并不大,再加上孙儿学的是资本家,风浪越大鱼越贵。”
“五十九万银两,陛下不会多想,也没道理彻查。”
“自古狡兔死,走狗亨,上次给祖父的三策,第一策中庸之道风险太大,就只剩第二策冲了女帝,还有第三策。”
“女帝不太好冲,这一点孙儿也没有太大把握,就只能为第三策做一些准备。”
高阳的意思呼之欲出。
高天龙久久的看向高阳,最终沉声说道,“中庸之道,未尝不可,何必剑走偏锋?”
高阳摇头,脸上忽然平静下来:“祖父,孙儿看似有的选,其实已经没得选。”
“自荣亲王暗中设计,孙儿揭下求贤诏,就必须崭露锋芒,这才能得女帝重用,除了荣亲王,解决一大危险。”
“七国要不了多久大变,孙儿逃不脱,只能紧跟女帝脚步。”
“但伴君如伴虎,当今女帝,绝非好人。”
“孙儿能除掉荣亲王,一部分因为荣亲王狂妄,有不臣之心,另一部分则是女帝够狠,她身上已经具备千古一帝的特征!”
“原味九转大肠之下,荣亲王压根没想到女帝会动手,虽说是孙儿献出的计,但孙儿不是好人没关系,但帝王不是好人,这就比较可怕了。”
高天龙沉默不语,但他久经朝堂,哪里不明白高阳的意思。
自古以来,使用毒计者,几人能有好下场?
但让他这孙儿坐以待毙,甚至落得一个五马分尸,满门抄斩的下场,他做不到。
他想将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在这个担忧之下,又恰逢李隆这么一个人才,一念之差,便拿了五十万两银子。
故而有了火药,还有今日和女帝的话,这两个强国之策,不管是哪一个,都离不开高阳。
这是最大的依仗。
尤其是第二条,更必须倚靠他这孙儿,只是这样一来,所谓的中庸之道便不可能了。
高天龙看向高阳,眼里带着复杂。
这般权术和后路,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给自己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他这孙儿,不简单啊!
高阳说完这些话,又继续道,“若不拿这五十万两,女帝一旦变脸,杀孙儿,如杀鸡犬一般。”
“若拿了五十万两,利益纠葛下,李隆和孙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真的东窗事发,有今日的屠龙术,还有治国之策,军事和农业,都需要孙儿,陛下也不会翻脸。”
“若女帝没有杀孙儿的心思,那孙儿自是治国之能臣,但若女帝想狡兔死,走狗亨,过河拆桥。”
高阳抬起头,顿了一下,接着无比认真的道。
“屠龙术,固可以卖于帝王家,成就一番霸业,但却……也能屠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