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
梅鸿一个人可顶不住。
许青山其实也没想到华清和京大在合同落定之后都还会再上门掰扯一场。
其实很好理解。
如果许青山只是正常的高考成绩,甚至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闽越省理科状元的话。
华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就只是不甘。
高考状元在清北是最不缺的。
一年有六十几个状元,如果把投档分都算上,那一年能有百来个文理科状元。
全国三十几个省市,一个省市理论上最多能有四个状元,文理裸分状元和文理投档分状元。
在每年这么多天才的情况下。
小小许青山不值一提。
但问题是。
高考状元现在只是许青山身上诸多荣誉里最微不足道的那个。
SCI论文高中作者,高考满分。
这两哪个不是更亮眼?
再加上孙家光所了解的许青山的新一篇学术论文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优秀科研人员的基本素养,这更是让人不可能放手。
这代表着许青山同时拥有着即战力和无穷潜力。
而三个月出产一篇SCI水平的论文,更代表着许青山可能一个人就能够对一所学校的学科评估造成很大影响。
虽然此时只是2009年。
但是在国家内部已经开始有了要重新瓜分蛋糕的声音了。
重启学科评估,在985、211的评定基础上,再重新设计出一套更加适应新时代的学科评估体系。
而这学科评估体系里,教授、学生的知名论文数量与影响因子,也是重要部分。
尽管许青山此时所展现出来的更多的依旧是潜力。
但无论是华清,还是京大,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潜力股。
所以。
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谁都不会低头。
气氛。
很是焦灼。
许青山,主动给各位大佬泡茶喝。
其实他也有点紧张。
这就算是他前世,也没有在同一个场面里见到这么多大佬。
有一说一,前世的许青山,可根本没那个资格见院士,还是华清的院士。
就在梅鸿汗流浃背,快撑不住自己的气场时。
许青山家门外的电梯又响起了停驻的声音,那一声“叮”,就像是梅鸿的救命稻草。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盯着门外看。
虽然他心知张进才来了,这局面可能也没有很大的改变,但是起码在许青山这边,还有点人情加分。
可让梅鸿意外的是。
张进才确实是来了。
但是他还带了另一个人。
“唰。”
梅鸿立马站了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褶皱,原本要那要跟人血拼的表情一下变得恭敬祥和,迎出了门外。
“唰!唰!唰!”
许青山的视线被梅鸿挡住,没能看得见门外来了谁,但却看到一旁原本老神在在的打算用气势和条件镇压梅鸿的孙栋梁和邱涌一下原地立正,就连孙家光院士都突然神色一正,站起身来要去迎接。
这是?
还没等许青山反应过来,他身体先跟着站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
“姜先生。”
“姜先生!”
就连孙家光也出口称呼道。
许青山看到张进才扶着一位看起来七十好几的老人家走进屋里来。
老先生虽然年迈,但是看起来却精神抖擞,目光如炬。
他从进来屋里之后,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就连那几个年轻的学生,他也握了握手。
随后他就一直盯着许青山看,眼神中的喜爱和欣赏溢于言表。
“姜先生您坐。”
梅鸿立马用袖子擦了擦椅子,请老先生入座。
许青山其实并不知道这位姜老先生是谁,但他还是保持着恭敬尊重的态度。
“你就是许青山同学吧?”
姜老先生坐下,搭住了许青山的手,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我刚好去鹭岛大学参观一下家父的故居,又被进才叫过来看看我们的天之骄子,不错啊,不错啊。”
姜老先生慈眉善目的。
看起来很是慈祥,许青山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位的名号。
但一旁的张进才见许青山的表情,就出声介绍。
“青山啊,这位是咱们京大的宝贝,数学界的泰斗,姜柏驹先生。”
一旁的邱涌这时候也客客气气地说道。
“没想到姜先生会亲自来。”
邱涌才递了一句话。
梅鸿就把刚刚在华清这里受的气,直接返回去。
“那当然,姜先生可是对青山寄予厚望。青山,姜先生是京大数院首任院长,姜立夫先生的儿子,也是陈省身先生的师弟,丘成桐先生的小师叔。华罗庚数学奖、陈省身数学奖得主,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
“我们京大数学,姜先生可是当之无愧的奠基人。”
“诶。”
姜柏驹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梅鸿一下。
“小梅你又这个性子,不要纠结身外名。”
“姜先生。”
梅鸿腆着脸笑。
“不纠结不纠结,但你这么多年的功劳,就在这,谁来也换不了啊。”
但他对姜柏驹是真的尊重。
毕竟,某种程度上,他学姜柏驹编写的教材,也算得上是学生。
“青山同学。”
姜柏驹一直没松开拉着许青山的手,老人家的手有许多褶皱,摸起来有些粗糙。
许青山能够感受到他指腹和手指上因为常年书写而摸出来的厚重茧子。
“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数学老师,我能够看到伱的天赋,如果可以,我当然是更希望你能选择京大。”
姜柏驹说道。
他这话说出口,邱涌那边神色不太好看,但是却也不敢反驳。
“这倒不是因为京大和华清之间有什么需要争的。”
姜柏驹先生缓缓地说道。
“主要是我希望你能够更好地研究数学,把数学、物理作为一个核心的基础打好,之后想要再去发展其他方向,也可以。”
“华清和京大其实本就是一家人,不应该像如今这样分出个你我,要争个名头。”
姜柏驹笑了笑,露出一口老牙。
可许青山这么近距离贴切地看着这位老人,他很是朴素,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名贵衣物。
如果不是有人说他是华夏数学泰斗。
许青山可能会真以为这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教师。
“那姜老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京大么?”
许青山耐心地问道。
“因为五几年的时候,华清和京大当时在调整院系,五几年开始,华清的理学学系基本上都调整到了京大来,京大的工学学系都调整到华清去。”
姜柏驹没有任何偏见,仅仅是阐述着最简单最客观的事实。
“每一个学系的积累都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而这漫长的时间积累下来的,也是丰富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