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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许久,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谁也没再开口。
白皎眼眶发红,余怒未消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他想干脆就直接说个明白,让这个殷少爷也不用辛苦的继续在他面前表演,却见对方弯下了身,捡起被踩的稀烂的花,丢进了墙角的垃圾篓里。
“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男人回过头来,拿了块帕子擦掉手上的汁液,缓缓又道:“你若是不喜欢玫瑰,下次再也不买这种了。”
白皎看见那束花被扔进垃圾桶,不由愣了一下,随后听男人还在转移话题,甚至还一脸平静想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这就好像一棒槌打在了棉花上,白皎咬了咬牙,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殷世荣儿子的死……警方已经调查到了线索,你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连累我们白家。我也……绝对不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男人平静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嘴边的淡淡笑意全部敛了起来,沉声道:“之后你会娶许秋雨吗?”
白皎被这般审视的眼神看的心下一惊,偏过头道:“她本就是我的未婚妻。”
“原来少爷给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桌菜,是要为我送行啊。”
“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皎也不再避讳什么,拉出椅子坐下,视线又落在了对面那杯被加了料的红酒。
无色无味……只需一口,必死无疑。
“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趁早吃完了,赶紧走。”
白皎冷声说完,阿辰便没再说什么,坐下后就端起饭碗夹菜。
他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用餐,自己却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少爷这么一直看着,会让我觉得,你舍不得我离开。”男人忽然抬头,脸上是辨不清意味的笑容,看的白皎却是一惊,收回视线道:“怎么可能,是你想太多。”
他手一伸碰到桌上的高脚杯,捏紧端起饮了一口,却见对面那杯还是分毫未动,白皎吸了一腔冷气,道:“你也喝,莫要浪费了我这上好的红酒。”
男人闻言,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却迟迟没有入口,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压下几分玩味,就这么直视着白皎,“这酒,你一定要我喝吗?”
白皎无意识攥紧了手,面不改色道:“怎么,怕我给你下毒?”
“你会给我下毒吗?”
“你说呢?”终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白皎装出一副好笑的样子,“我为什么要给你下毒?”
“好。”
仿佛是信了白皎这番话一般,男人没有迟疑,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分毫不剩。
手心猛地被指甲掐破了一层皮,一股痛意直达大脑,白皎呼出口气,道:“你喝下的这杯,我下了剧毒。”
“我知道。”男人一脸平静,丝毫不见慌乱。
倒是白皎有些错愕,原本强作的镇定在此刻完全崩塌,“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该担心的是自己,我的少爷。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两杯酒早在刚才你闭眼的那刻,我就已经做了调换。”
男人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姿态,仿佛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了,又像个胜利者一般,缓缓靠近他的猎物,“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傻子吧?”
“你……”白皎脸色变得煞白,原来如此……说到算计,他竟远不如这位殷少爷。
可心中又奇怪的没有一丝临死前的惧意,只有被欺骗的满腔悔意和怒意,在不断发酵着。
白皎仰起头,在男人的注视下,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你跟我说你叫阿辰,可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姓殷。”
话音落下,他就如愿的,看见了殷辰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
而后他的手缓缓下移,摸到了贴身带着的袖珍手枪,对准男人的心脏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砰——”
白皎低头擦掉溅在脸上的鲜血,只听到一下沉闷的倒地声。
“你骗了我,那就一起死吧。”他放下手枪站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地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只见那中了一弹的腹部源源不断的流出鲜红色的血液,……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擦掉男人唇边溢出的黑色液体,白皎沾了满手都是,手足无措的喃喃道:“怎么回事……血不该是这种颜色的……你中毒了?你……”
话音猛地顿住,白皎伸手已经感觉不到男人的呼吸,他回头看向那已经空了的酒杯,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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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赶到的时候,只见白家少爷满脸泪水,沾满鲜血的双手搭在已经失去呼吸的男人身上,麻木的贴着心口处的位置,像是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刘局长见状有些不忍,但还是不得不上前道:“犯人已死,我们要将尸体带回去。”
又见白皎垂首不语,只能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两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一件匿名包裹,里面有一封自首信,以及,殷世荣犯下的所有罪证,
', ' ')('自首信的后面说,今晚会有人到白家来刺杀你,意思很明显……这是在提醒我们警方过来保护你。
现在大仇得报,你也不必如此……我劝你一句还是把这段事情给忘了吧,至于别的我会安排好,从今以后你跟殷家再没有任何牵扯。今日之事我会对外公布,你只是出于自保才开了枪。”
刘局长说完,就见白少爷的身形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似的。
忍不住又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很好。”白皎说。
他用干净的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不再看一眼地上的人。
到嘴边的话克制了许久,才咬牙说出来:“那就,有劳刘局长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首的人,竟用死为代价来求取自己的爱人不受牵连,刘局长叹了口气,又想起那殷家嫡子可悲可叹的经历,一时不知该如何去下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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