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唉,什么也不说吗?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了?”祝时帆盯着元疏看了片刻,见止住了眼泪的人对着他摇头,两人对峙片刻,祝时帆也便没了什么主意,便只能想着今日作罢,此件事,日后再与人理论。他别过李芸,给他灵石让他自己想办法重建宅院,这便毫无负担地离开了。
元疏起身后叹了口气,转头尴尬地对李芸笑着赔罪,道,“近日实在囊中羞涩,给弟子些时日,疏抓些灵兽来给师父赔礼。”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李芸忧心忡忡地对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预言,称他这一卦算得准确,请元疏最近行事定要加倍小心,以免死于非命。
元疏见师父有与自己道别的意思,心中那道槛终于是没跨过去,心里本就压抑着情绪,见着了久别的古人、旧物,那些隐晦、阴翳的想法,也便一股脑儿都喷了出来。最后,元疏听着自己口无遮拦地质问对方,是不是把自己送给洛霓君师徒,以换取修补经脉的功法时,不得不羞愧地红了脸。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弥补自己方才的胡话,却在李芸点头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去了。
“你知道太上、张天师……他开创了宗门,成为中州大陆最强大的修士,但我呢,我甚至比他还老,但就是这样半死不活地盘桓在元婴初期,终日惶恐,以为将要寿尽魂消,”李芸说着,伸手重重地打在元疏的肩上,他抬起元疏低垂的下巴,望着那双浸满泪水的眼,郑重道,“从此之后,你我师徒恩怨两清,我不会再求你做事,你也不欠我什么,好好修炼吧,若有机缘能成就大事,我亦会日夜朝拜你的神位的。”
“不,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我……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也能一笑,”李芸见他哭得满脸泪水,忙取了个手帕递给他,笑着放开了他的肩膀,将他往无人处引,低声与他细说,“别看那人如今高高在上,无所不知,当年,我也见过张文礼光着屁股、路都不会走的样子,他比我小十多岁,却是天生的神童,师父将他从村庄里捡回来,说这就是山门复兴的希望……”
李芸说着,转头看着自己被焚毁的庄园、屋室,停顿片刻,招呼元疏往别处走,继续道,“他小时候就是个脾气很臭的小老头了,不近女色、杯酒不饮、淡泊喜静……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啊,但是很快地,他就不肯待在宗门里……是旧年事了,我,我们的师父,早就在那场战役前死去……他有一天下山,走山路时得了只三位的胖猫妖,喜欢得就像有了自己的儿子一样,每日抱着睡觉,我……我本就很不喜欢他,在那之后,他出去的时候,我看着那只胖猫就烦,哈……”
元疏转过头,看着他一脸亢奋的神采,不得不心头震颤。
“在那之后呢,他也像那只猫一样闭了嘴,越来越多地往山岭里去,那时候,他的修为已经远远地比我高了,也比师父、比山庄里一切人都好,我很嫉妒他,便问他,有没有什么秘诀,能修炼得这样快,他,他连戏耍我都不肯,就冲我耍了个白眼,就跑开了,我也不恼怒,只当没这个人似地过活,日子也是一样的。”
“师父……”元疏闻言忍不住退了一步,他觉得李芸说出来的笑话铺垫太多,后面的笑点大约也不会有多好了。
“别,这正与你相关,我看重的,就是你这点,”李芸说着,却笑得停不下来,他抓着元疏的肩膀,将人半抱在怀里,继续道,“他喜欢肏畜生的,你知道吗?小元疏,你知道他用什么东西弄你?我承认,作为师兄,不该那样偷窥他的,但是,我就是很好奇,他怎得就修炼得那般好呢?原来是这样吗?他真够亲近自然的,你嘛,你与畜生也很有些缘分,当初我寻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山洞窝里喝母狼的奶,那只灰亮色的漂亮母狼用十几颗又红又大的乳头喂养你,还拿舌头舔你,我一看你就想到了那个人,你就像是他会喜欢的样子,想想看,他看见你,一定也会很疼爱你的。所以呢,我本是想将你送给他的,但如今这般,倒是更好了。怎么样?想想张文礼那样子,就觉得洛霓君更好了吧,”李芸想了想,挑眉笑道,“他至少不会跑到森林里肏灵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元疏闻言,张口也不知该说什么,脑海中也好似记起了那段回忆,自己被叼到山岭里,不断得有树枝和山石碰撞自己的身子,襁褓逐渐松开,那只母狼便用嘴夹着他的后背,他感到疼痛,索性那段路也不远,最终,他被放在了干燥的山洞中,母狼用鼻子将他翻过来,让他能靠在它身上,吮食奶水。
“所以说,”李芸站住了脚步,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元疏顺着他的视线,见着穆含星远远地等在主路旁的,“你好自为之吧,别再来给我添麻烦了!”说着,他便转过头,往宗门主城而去。
黑暗中,元疏还在回忆那段短暂、古老的丛林生活,心想着若不是师父要他搜寻补救经脉的法子,他竟是连活路都没有的,若不上山,他连正常人都算不上,更不可能炼金丹、访名山、尝百草了。正当元疏为这亏欠别人的一生感慨万千时,穆含星便已然来到了他面前。
“师父让我来找你……”穆含星走近他,伸手又放了下去,元疏抬头看他,他便又后退了一步,“他让我来看你,问问你要不要帮忙。”
元疏听了好笑,上前一步,问道,“他问我吗?你不想问我?”
穆含星闻言,沉吟片刻,道,“对,我也想问你……”
“你也想,你就不能直接想我吗?”元疏又上前了一步,他抓着穆含星的手,极快地说话,“他说什么你就做?你是他的儿子吗?”
“……是啊,我是他的徒弟,他说什么我都做。”穆含西闻言,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随后郑重无比地点头,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抓着元疏的手,为他开了个传送阵法,“去见见他吧……你知道他有多恨张文礼的,你与那人这样亲近,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元疏闻言,疑惑出声,他盯着传送阵看了片刻,知道连接的另一处便是舞鹤堂,一时失语。
穆含星看着元疏的侧脸,皱眉忍耐了片刻,劝道,“他脾气不好,你让着他些吧……至少,别和他吵。”说着,他神情空洞地盯着那处泛着白光的阵法,默然转身想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