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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阙雷厉风行地贯彻了自己对二爷的承诺。
俯卧的猛兽开始峙立咆哮,这对世家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风、明两家一向被二爷倚重,如今风凛昏迷不醒,风家新换的家主整顿内务已是自顾不暇,许多事都交由明家暂为处理,此前不少家族已经着手与明家的子嗣交好。
“真是废物!”
林之显将手机稍微拿远了一些,揉着眉头听下属在电话那头抱怨。
“明家那几个小辈,张嘴要钱的时候拽得跟二八五万似的,现在求他们办点事,一个个都哑炮了!”下属忿忿不平。
林之显叹气,“明家这一辈只有明阙掌权,他跟家族关系一向冷淡,要是有意提携,明鹏兄弟几人不会至今还混不出个名堂。”
“林总,明少爷的人还在公司里,咱们怎么办?”
明阙现在能用的不仅是他自己的那些人,二爷给他开了权限,如今锋芒之盛没人敢撞在他的刀尖上。林之显只是个商人,可明阙显然不是能用钱摆平的人。
“好生伺候着吧。”林之显无奈地说。
在明阙的有意针对下,林总的生意颇受影响。林之显别无他法,只能思忖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再求一求二爷。他挂断电话,边走边思索着什么,临到自己房间,他蓦地停下脚步。
房门外站在几名黑衣人,见他过来,客气地和他打招呼:“林少爷,明老板请您过去说说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之显眸光一沉,“我要伺候二爷,没空。”
黑衣人被他冷冷盯着,仍然不卑不亢地说道:“明老板说了,只是请您过去看个表演聊聊天,顶多两个小时,不耽误您回来侍奉二爷。”
林之显手指轻推眼镜,“这么看来明老板要讲的话不多,也就是打个电话的功夫,何必要我亲自过去?”
他唇角勾起冷笑:“现在风先生和明老板都遭遇过暗杀,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我走,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假借明阙名义的阴谋,实则要害我性命嫁祸给他?”
林之显撂下了重话,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拿他没有办法。领头的面色阴沉,不再做那副恭敬谦卑的伪装,直接了当说道:“只怕我拿出来明老板的信物,您也会说是伪造的吧?”
林之显轻嗤一声,没有回答。
“怎么对林总说话呢?”有人突然笑道。
林之显瞳孔霎时紧缩。
一只手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明阙低下头,拈着他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底下人不懂事,别跟他们计较。”
林之显仍由他动作,沉着说道:“既然明少爷您就在庄园里,有什么事情不如就在这里说好了。”
“那可不行,”明阙松开手,“这儿没有气氛。”
他来到林之显身前,浮夸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亲自来请林总走一趟,这回能放心了吧?”
林之显沉默片刻,“我需要安排……”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明阙手里拿着一个外形眼熟的手机,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放着手机的衣袋,果然空了。
“我最近觉得电子产品会影响工作效率,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明阙说,“走吧?别把表演开场给耽误了。”
林之显无可奈何,一双细眉在镜片后紧紧皱起。
明阙的人走到他两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大有“再磨蹭下去就帮你走”的架势。林之显若是不懂变通,必然走不到今天。能屈能伸的林总推了推眼镜,对明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
他们经过一条走廊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明阙脚步一顿。一名青年站在不远处,恭谨地向他行礼:“明少爷。”
“陈魏,”明阙挑起眉毛,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你这管家当着够清闲,上班时间到处跑啊?”
陈魏回答:“您误会了,我只是刚好经过。”他越过明阙,看向黑衣人中间的林之显:“林少爷,二爷晚上要您服侍,希望您早些回来做准备。”
林之显不易察觉地松口气,“我知道了。”
明阙冷冷一笑,没有再看陈魏:“走。”
明阙带着林之显来到了市中心的会所。
确实如他所说,会所里正在准备一场盛大的表演。偌大的厅堂中心圆台上摆着一张尺寸巨大的方形物体,上面盖着猩红的天鹅绒。衣冠楚楚的客人们端着酒杯,好奇地打量那个颇显神秘的东西。
林之显此刻和明阙坐在二楼的房间内。
这是留给会所主人、视野最好的地方,厅堂里发生的一切都一览无余。明阙端着两杯红酒,礼貌地递了一杯给林之显。收到明阙回来的消息,一名年轻女子提着裙摆走到圆台上。她穿着相当暴露的晚礼服,被火红长裙包裹的雪白胸脯呼之欲出。她拿着话筒,笑吟吟地宣布表演就要开始了。
厅堂内的灯光聚集到圆台上,仆人们上前,将天鹅绒幕布揭落。
林之显握住酒杯的手指一紧。
', '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箱,里面蜷缩着两名少年。他们被骤然明亮的四周吓到,紧紧依偎着彼此。女子介绍了表演的场景——水族箱。
林之显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头看向明阙。
明阙对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Cheers。”
而圆台上,透明箱子里被灌进去了水。女子紧接着陈述了规则,他们要在逐渐被水淹没的恐惧中展示自己,而在场的人可以选择为他们两人的表演出价,积累到一定金额后才会有一人被允许离开水族箱——然而这并不是结束,他还需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金主们。
透明箱壁足有两米高,被留在其中,只有一个结局。
林之显认出了水族箱内相拥哭泣的两个人是谁。前不久,他们戴着猫耳和长尾,轻盈灵巧地围着他的腿蹭来蹭去——那是齐家的两个孩子。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哭泣,只需要一点轻微的电流,就能让他们惊叫着分开。他们是被精心调教过的奴宠,哥哥强打着精神,亲吻弟弟落下的泪水,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腰滑下去,努力试着抚慰他。
为了迎合水族箱的设定,兄弟两个身上被穿戴着闪闪发亮的饰品来模仿鳞片,双耳处也带着鱼鳍似的装饰,乍然一看,确实像两只凄美绝望的人鱼。
“要打个赌么?”明阙笑着问,“猜猜谁最后能出去?”
“不必了,”林之显收回目光,冷冷地说,“倒是明老板才向二爷下了军令状,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快活么?”
“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并不重要。”明阙说。
他望着圆台上的水族箱,啧啧感叹:“已经爬上了二爷的床,最后还是落个这样下场。”
“明老板身为始作俑者,原来还会心存不忍吗?”林之显说。
“当然了,”明阙惋惜地说,“调教这对人形宠花了不少气力呢。我对他们抱有那么大的期望,怎么会害他们呢?”
他看向林之显,嘴角缀着浅淡的笑意:“林之显,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送回来的么?”
林之显沉默不言。
“别那么紧张,”明阙敲了敲桌子,有仆人上前为他斟酒,“我们只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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