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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黑衣人出手狠厉,杀伐果断,鲜血溅红宴会厅的墙壁,顷刻间便已逼近明公和老夫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四又惊又惧,“风绝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风绝缓步走进厅内。张四转身想要奔逃,却被黑衣人按住,双膝重重磕在地板上。他惶然之间,看到另有一人浑身鲜血被人拖着摆放在风绝身边,透过血污,那张熟悉的面孔印入眼中:“薛如!”
“明大人!老夫人,救救我,他会杀了我的,救救我!”张四被吓破了胆子,在地上瘫软成泥,哀切地哭求道。
众人再三经受变故,已如惊弓之鸟,宴会厅中嘈杂无比,血流不止。有人想要逃出,却发现各个出口都被黑衣人封死,只能被驱赶着回到原地。
会场中骤然传来一声枪响!
风绝站在厅门前,保持着右手高举的动作,手枪枪口朝上。他冷冷说道:“安静。”
暴力一贯是最好的震慑方式。
“风家从来对陈家家主忠心耿耿,未曾有过犯上作乱之事,弑主毁尸更是闻所未闻,”风绝朗声说道,“我风绝御下不严,让诸位看笑话了。”
有人将血葫芦似的薛如带上来,丢在他的脚边。
“此人意图杀我夺权,对二爷不利。”风绝说,他低下头,右手缓缓垂下,在众目睽睽之中,枪响再次回响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薛如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再无声息。
张四挣扎着跪爬到风绝脚边,哭叫道:“家主!家主请您饶了我吧,是明大人安排,一切都是明大人指使的啊!”
“舌头长在自己嘴里,既然做不了主,那就别要了。”风绝轻声说。
立刻有下属上前,将他拖走带离,随后惨叫声响彻人寰,凄厉不似人声。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布置了人手……”观海峰眼见功败垂成,几乎目眦欲裂。
二爷低沉的笑声响起:“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这些动作,我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呢?”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缓步走过去,“母亲,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给人带来惊喜啊。”
老夫人脸色灰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胸腔传来的不适打断,她抚住胸口,咳声如泣。
“把他们带下去。”二爷吩咐道,立刻有下属上前,将陈魏和轮椅上的女人带走。
“你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明公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谋划许久的东西,竟然溃败得如此轻易。
“不留给你们一些破绽,怎么能一网打尽?”二爷温和地说。
明公又羞又恼,再也维持不住表象,“你、你竟然——”
“小心!”风绝蓦然吼道,明阙的痛呼和人群的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二爷虽然觉察到什么,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脖颈一紧,重重撞在一人身上。
脸上犹带着血迹的杀手用黑色细绳勒紧二爷的脖颈,以他的身躯为盾,遮挡在自己身前。明阙倒在地上,胸腹间的剧痛令他眼前发黑,侧过头吐出一口鲜血。杀手明知自己难敌包围过来的随从,竟然以生受明阙一刀为代价,生生闯了出去。
明阙那把短刀还留在杀手的背上,而此刻形势已然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妈的,明阙这个废物!”风绝破口大骂,“都住手!”
“……别杀他,”明公绝境逢生,喘息着吩咐道,他拿来的那些人已经所剩无几,幸好天不亡他,留下了最后一点生机,“拿他做人质。”
明公收拢旧部,观海峰狗爬似的逃到他身边,厉修带着二爷缓步后退,每走一步地上边落下斑斑血迹。
“风绝!让你的人把武器留下,”明公吼道,“全部退出庄园!”
“放开二爷,”风绝怒道:“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观海峰立刻嘲道:“现在轮不到你发号施令,想要他的命就赶紧照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琴声如古钟轰鸣,炸响在宴会厅中。这场紧绷的场面突然响起乐曲,诡异得是不合时宜,两方都怒目而视,想看看是谁这么肆意妄为。
三角钢琴前站着一名金发男人,他低着头,信手抚过钢琴,浑厚的乐声再度响起。在人呵斥之前,他笑吟吟地抬起头,“我送来的礼物还没有拆完,主角怎么能先走呢?”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搅局!”观海峰认出来他是谁,紧张地骂道。他随即感受到一股冰凉森然的视线,下意识回过头时,对上了厉修看过来的双眼。观海峰咽了口唾沫,冷汗浸湿里衣,不敢再说话了。
钢琴师的金发实在太过瞩目,风绝眯起眼睛,不悦道:“不相关的人即刻滚出去!”
观弥却十分的好脾气,他戏谑着说道:“真的吗?那我可就走啦。”说完,他抬手推翻了三角钢琴的顶盖,有离得近的人,注意到钢琴里面的缝隙间塞填了一些东西。
“军用YUT炸药,”观弥好心解释道,“200克能将把一间别墅送上天,我塞了半架钢琴进去,足够咱
', ' ')('们这些人用啦。”
“他在搞什么?观修,你们擅自做的主张?”观海峰小声问道。
厉修愕然看向钢琴前那个人,眼神中的焦虑几乎溢出。
“我先送你上去。”风绝看他不顺眼好久了,既然他突然跳出来找死,风二少很乐意在解救二爷的同时把他也送走。他举起枪,对准了那个人。
“我没有骗你啊,”观弥叹气着摊开手,“看来我需要佐证一下自己的话。”
轰隆的爆破声随即响起,力度之大连地面都微微发震。细碎的墙粉自天花板簇簇落下,有人急匆匆感到风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风绝面色阴晴不定,最后放下了枪。
“好了,”观弥说,“现在大家可以安心听我说话了吧。”
他环视宴会厅中的神态各异的众人,漂亮的面容十分无辜。“我跟寰宇有些话要说,请你们耐心等待一会儿。”他从台上下来,在厉修焦灼的目光中缓缓走来。
“方便给我们腾个地方吗?”观弥彬彬有礼地询问。
明公当然不愿意,然而厉修对他一贯言听计从,虽然有些迟疑,还是按照他吩咐,拖着陈寰宇转向他。
风绝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二爷被厉修钳制着,说起话来仍然心平气和,“你的礼物确实让人惊喜。”
“谢谢体谅,”观弥笑着道,“有兴趣做一个交易吗?保证你不吃亏。”
“我需要和你做交易吗?”二爷淡淡地说。
观弥叹口气,“你拒绝得太快,会让我很没有面子。”他看着厉修被鲜血染红的半个身子,决定少说废话:“好歹这宴会厅里的人许多都是你的下属,我用两个条件换他们的命,不过分吧?”
二爷眯起眼睛:“你说。”
在观弥的要求下,明公带来的下属距离他们三米之远,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观海峰恨死这个出面搅局的观弥,可又要指着厉修,实在是纠结极了。明公脸上同样不好看,他趁着这点机会联系外面的下属,意外地发现自己布置的许多隐秘后手竟然被一一铲除。或许当初该直接杀掉明阙,明公咬牙切齿地想,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逃出来的人惶然地向他通报,二爷手中的势力规模远非他们想象,厅中血腥气息还未散去,外面已然天翻地覆。
明公心知大势已去,老夫人和陈魏已经被人带走,他能够指望的只有还在厉修手中的二爷。厉修此人身手虽好,但终究难以控制,他招来观海峰,低声吩咐什么,观海峰神色变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点了点头。
观弥的话很快就说完了,明公朝观海峰使了个眼色,观海峰会意,扯着笑容迎了过去:“小修,你既然受了伤,就把人交给——”
他瞳孔紧缩,一把刀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一道浅而狭长的伤痕,他来不及喊痛,便听到身后传来悲痛的呼声。眼前的厉修不知何时松开了陈寰宇,他右手抬起,还是投掷后的姿势。观海峰僵硬着回过头,明公脸上还带着慈眉善目的笑容,一道鲜艳的血痕顺着鼻梁留下,老人抬手仿佛想要触摸额头,然而死亡比意识来得更快。
一把短刀深深嵌在他的额上,直到没柄——明公倒下去的时候,双眼还没来得及闭上。
不需要风绝再下命令,下属们一涌而上,将明公惶然无措的下属们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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