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们却根本不讲道理了,简直是为了屠杀而屠杀,根本就不给人活命的机会。
都说狗仗人势,这帮花剌子模人事被蒙古人征服的狗,却比蒙古人还要凶残!说不定,这帮人是害怕汉儿们大举投靠蒙古,分薄了他们所受的重用,这才不顾一切地杀人!
这样的话,我武某人怎么办?
按说蒙古人掌握了如此利器,一时间必定占尽上风,可是,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蒙古人杀人杀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总不见得我非得去作死?
没得选了。
还是得想办法,往南去。而且要快。
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某个有周军驻守的关隘,告诉他们蒙古军持有火药武器的消息,提醒他们早作防备。然后凭着这件功勋换一个离开北疆的机会,要往南去,远远躲开战场,找个安全的地方。
武仙再次下定了决心。
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退到与那处山寨隔绝的岩崖另一头。然后从方才被他杀死的傔从尸体上抽出刀剑,牢牢捆绑到自己腰间。
靠两只脚,怎么也跑不过蒙古军骑兵的封锁,所以,得搞匹良马代步。他探头往旁边的深谷张望了下,见那匹滚落下去的战马早就死得透了,不禁可惜。
那就得看看,追杀我的另外几人在哪里了。
得设一个陷阱把这几人都解决了,然后夺了他们的马匹,才好脱身!
武仙狞笑了两声,拔足就走。
此时他所关注的那座山寨里,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蒙古军的将士们如狼似虎地穿越道路,尽情厮杀,无论男女老少,所见一律屠戮。寨子里好几个地方,堆积着砍下的脑袋;低洼处有鲜血不断汇聚,然后渗透入泥土,使整片地面变作了紫黑色,发出的腥臭味道压过了爆炸产生的硫磺气味。
寨子的首领还在顽抗,但身边没有部下掩护了。他狂舞着长刀呼喝不止,被两名壮硕异常的蒙古战士逼迫到了角落。
其中一人挥刀猛砍,引得首领全力招架。另一人则从斜向疾冲上来,把粗大铁矛扎进了他的胸口。在一声沉闷惨叫以后,首领失去了力气,瘫
坐下来。拿刀的蒙古战士上前抱住他软软的脖颈,用长刀横着切割骨骼和肌肉,任凭血如泉涌,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寨子通往后山的路,则被兴高采烈奔去的花剌子模人占据了。岳里帖木儿带着一群部下,正冲向山后用来藏匿妇孺的山谷。这些贼寇们好像都喜欢在作战前转移妇孺,把他们安置到别处。
可惜这一趟,蒙古人打定了主意尽情屠杀,每一个寨子都逃不了,每一个能藏人的隐秘所在都逃不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寨子里奔走的蒙古人纷纷跪倒叩首。木华黎慢吞吞地走进寨里,什么话也不说,先用双手按住大腿,身躯佝偻着喘了好几口气。
他在战斗激烈的时候开始登山,等到走近寨子里,战斗已经快结束了。蒙古人上了一点年纪以后,衰老得非常快。而且他在西征的过程中受过伤,左腿的腿筋被箭矢撕裂以后,没能治愈,向上攀爬时完全用不出力气。
但木华黎的精明强干依旧,聪明才智依旧,受到成吉思汗的信任也毫无衰减,所以大家习惯了遵照他的指令行事。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能在木华黎面前有所表现,后继很可能就得到成吉思汗的另眼看待。
反正杀人这种事,大家都干得顺手。蒙古人不必说了,花剌子模人本来还有些束手束脚,连续横扫多个山寨,一口气杀了上千人以后,也越来越血气入脑,杀到手滑了。
几名蒙古军官正要上前表功,忽见一名身背弓箭的火鲁赤从山下急步上来,凑到木华黎身后。
军官们慌忙止步,躬身弯腰不动。
隐约听那火鲁赤低声道:「……山梁对面刚发现的,怕是看见了我们作战……身手很好,我们死了六个人,马匹被夺了……已经派人去追,不过未必……」
「很好。」木华黎点头。
火鲁赤有些愕然,下意识地继续道:「就算是黄羊逃到天边,也逃不过……」
木华黎拍一拍他的肩膀:「逃走几头黄羊,不是问题。如果是聪明的黄羊,就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