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轻易就从藕断丝连、盘根错节的扭曲关系退出吗?游纾俞并不确定。
她只想保护冉寻, 让冉寻不再遭受她不该承受的后果。
游家的势力只局限在嘉平京圈一隅,断绝关系是破解局面的一个切口。
这之后, 她愿意抛弃现有的一切,随冉寻去嘉平外的任何地方。
就算变更工作,打乱计划,周遭都是陌生动荡,也没什么。
回去找冉寻时,对方还在远处。
正倚在医院走廊的白墙边,身长腰细,手中握着随身携带的钢琴摆件。
看见游纾俞来,弯着眼朝她招手,全然不像个刚经历严峻事故的病人。
游纾俞整理好情绪,走上前,很快被冉寻挽住手臂。
对方瞧出她心情失落,耳边倏地闯进几声悦耳清泠的琴音。
前调是她熟悉的《卡农》,后续则揉了俏皮的变奏音。
节奏竟和冉寻在她耳边的轻柔低语相契合,好像钢琴说了话。
纾纾,和我回家好不好?
游纾俞开车带冉寻回月亮湾。
行车谨慎,把持方向盘的指骨竟透出白,下唇被咬了又咬,模样让冉寻既心疼又懊恼。
她不希望女人辛苦工作一日,等来的不是期待的约会,而是一场谁也没预料到的意外。
车内空气凝重,冉寻试图让气氛松快些。
你刚才让我等等,是去做什么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猜了好多种可能性。
她掰手指,想着游老师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换换心情,去买夜宵给我吃了?或者想替我讨公道,和办案人员交涉去了。
游纾俞答:是去见了个人。
她不愿意再透露更多有关游盈的事,刚才做了决定后,一切已有论断。
冉寻从不知晓这其中的关联,她也再不想让冉寻卷入其中,再受伤。
心中的愧疚淹没了她,连答冉寻的话,心脏都像被揉弄挤压,喉咙酸涩。
冉寻尾音上挑,嗯了一声,问题很不正经,为我争取到百万赔偿款了吗?我得赔林姣,而且,最好剩下的还能包养游老师一辈子。
游纾俞总算有了些情绪浮动,等红灯时,眼睫垂敛。
她很想说一句,我养你。
冉寻似乎总有让身边人心情晴朗起来的秘技,像一只黏人的小狗猫,用头顶她的手,用柔软顺滑的卷绒毛蹭她。
还差一条街就驶入小区,游纾俞立在车窗前的手机这时忽然亮起。
消息声接连响起,刷得极快。
游纾俞呼吸一滞。她看见了屏幕上浮现的备注,是游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