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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多多硬着头皮打断了他的话,试探性问道,“你娘是不是还顺带着脑补出等她成了全国第一的绸缎商,你爹跪在她脚下求饶的场景?”
方世玉受惊一般蹿出去好远,指着他道:“大湿,你的内心好邪恶啊——花姐才不会想得这么出格呢,她只想象了我爹没了生意来求她的场面,还暂时没有下跪的情节。”说到最后,他有些不确定了,“没准有,但是她还没说完我就给打断了……”
凌多多叹了一口气:“那还好,还有救,你娘现在是妄想症中期症状,为了你娘身心健康发育以及社会的长治久安,你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她讲一讲‘多看大夫身体好’的道理。”
“她现在哪有时间去看大夫啊,每天忙着卖那批布料,吆喝了三天,赚了五个铜板。”方世玉学着苗翠花的模样,往桌子上一趴,伸出手朝着前方做出拽人的动作来,“卖了卖了,你说多少就多少,别走啊!”
这就能看出来苗翠花病得着实不轻,凌多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动动嘴唇却骤然神情大变,站起身转头看向厨房外面:“有人!”
“有人?”方世玉跟着看过去,见外面天色都已经晚了,压根不见有人,纳闷道,“你听到什么了?”
话毕,一道清风拂来,把厨房中关着的窗户给吹开了,凌多多把手中执着的扇子朝着窗户那边投掷而去,把那道风从中劈开。
他眯起眼睛,听到围墙处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已经消失了,上前几步捡起那把扇子,又递给方世玉:“你看,整个扇面都烂掉了。”
这本来是一柄蒲扇,现在就剩了几道硬的梗还残留着,其余的部分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方世玉始知刚刚那股看似柔和的清风所暗含的凶险,咋舌道:“我们什么时候惹上这么厉害的人了?”
“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是白眉道人。”凌多多说完后自己也很纳闷,“他留在杭州城是为了看胡惠乾和仇万千的比武,这次武当输了比赛他丢了脸面,理应没脸再留在杭州城了才是。”
更何况留在杭州城不过是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但是以白眉的性格,理当不会自降身份屁颠屁颠跑来方家搞偷袭才是。
凌多多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的他还不到能够让白眉侧目警觉的地步,白眉跑这一趟,若说是来偷袭他们的,直接冲进屋子来一掌劈死两个人就是了,还弄啥啥掌风试探,一击不中立刻转身跑走了,真不知道白眉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方世玉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问道:“混元童子功本来是少林的武功,你应该也有所了解,难道大成后对人的智力有难以磨灭的影响?”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传言……”凌多多吸了一口凉气,挠了挠光头,“没准是他有梦游的老毛病?”
方世玉佯装附和道:“对,你说的没错,他肯定是梦游不小心来到了方宅,然后正好对着厨房的窗户劈出了一掌——大湿,你真的觉得有可能吗?”
两个人默默对视良久,凌多多一耸肩膀:“算了,管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管这个了,我去另外拿一把扇子,继续给惠乾煎药。”
去思索一个精神病人的行为模式只能是白费力气,凌多多也反应过来了,去想白眉为什么发疯根本没有意义,只要采取无视态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让白眉讨了便宜去那就足够了。
他不纠结了,守在方家大门外面的白眉就纠结了——怎么等了半天不见那个秃头小子追出来查看?我可是偷袭了你一次,你丢扇子说明已经发现了,难道正常人的反应不是立刻追出来吗?
他哪知道凌多多权当他犯病了压根不想搭理,一个人抓耳挠腮吹着冷风站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才终于接受了这个惨烈的事实。
白眉纠结到了极点,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再进厨房偷袭一趟——这要是不去,那他特意打听了方家在哪还跑来找人所费的这番功夫就都做了无用功,可要是去了,凌多多追过来还好,要是继续当他不存在,那他不就跟个二愣子一样了吗?
厨房里的是两个小辈,偷袭一次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他这要是再去偷袭第二次,那就是双倍的丢脸了,而且白眉还很高瞻远瞩,禁不住低头开始思索,要是凌多多第二次也不搭理,自己是不是还得去偷袭第三次?
动第三次手那就丢三倍的人了,可要是不动手,那先前一次两次丢人可就白丢了……而且万一这次人家也不追出来,是不是还该有第四次、第五次?白眉纠结万分,低着头在寒风中又多站了一炷香时间。
宝妈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大葵花花盘从远处慢吞吞走了过来,诧异地看了看发愣的白眉,大晚上的这么一个人怎么在自家门口杵着,怪吓人的。
她禁不住加快了脚步,拉开方家大门侧身走了进去,回过神关门的时候,看到那个怪人还在皱着眉苦苦思索着什么。
宝妈甚为惊恐,连忙去厨房告诉了在她看来方府最靠谱的两个人:“少爷,小师傅,咱家门外不声不响站着一个白头发道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白头发道人?那不就是白眉,还在我家门口站着?”方世玉诧异万分,侧脸看着凌多多道,“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