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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推开门,明黄的日光穿透他衣衫的轻纱,在琉璃镜上镌刻清瘦的剪影。
薄唇微勾,素扇轻摇,扇坠像跳动的火苗。素来空白一片的扇面上,如今多出几行字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为谁春
沈念站定,对着空气抬眸:“阁下可有什么话要对沈某说?”
很快空气中凭空多出一个男人来,对沈念行礼抱拳十分客气:“沈教主,我乃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侍奉陛下多年。小人斗胆,想请教主看样东西。”
沈念轻笑,折扇轻摇:“不必麻烦。我知你家主子身不由己,怨不得他。”
金光下,沈念的发被微风吹动,古朴的银饰图腾熠熠闪光。好看得足够让人出神的人,却显得古井无波,仿佛迟暮。
“不,您有所不知”,侍卫一瞬的犹豫后还是一把拉住沈念袖口将他带走,“沈教主得罪了!”
大漠孤烟,黄河落日。有些人在黄沙中被掩埋,有些东西在黄沙中新生。
沈念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他疑惑不解,却仿佛失语般僵在那里。
一片黄土之上几乎很难看到绿洲,那为数不多的绿色之中,水晶雕刻的人物栩栩如生。
带着银饰的小男孩抱着另一个男孩扭打的样子;带着笛子的少年给另一个略高的少年戴花环的样子;俊美高挑的成年男子,长发披肩,腰间配有太上忘情,似笑非笑地吹银蝶的样子……
大大小小的雕塑,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尊。大多数都成双成对。有两个人手拉手的,有面对面撕破脸决裂的……
最近的几尊水晶雕塑,显然是才放上去没多久的。这些雕塑的主人公和沈念打扮得一模一样,就连长得也一模一样。雕塑里的沈念依偎在天子的怀里,意为结发的红丝线紧紧缠在两人的无名指间。
雕塑里的人笑得有多开怀,雕塑外的人笑得就有多麻木。
沈念:“他是什么意思?明明那天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信誓旦旦说不要再付出更多真心,为什么还要弄这些东西?”
侍卫:“那天陛下请了几十个工匠连夜把这些新塑像雕刻出来放到这里,我听到他反复对你说对不起……”
沈念闭上眼,手在微抖。
“我听见陛下这么对你说”
“亲爱的对不起,之前是我糊涂,说了很多违心的胡话,你大度点,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该为zheng权的事变得不坚定。你长大了,不仅变得更漂亮了,而且也变得更厉害了,你的成长让我感到骄傲……,我应该更相信你的能力才对。”
“我用自认为能护你周全的方式保护你,可它却让你难过。我的错亲爱的。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这次是我鲁莽且考虑不周。”
“亲爱的我们和好好不好?”
“我那么爱你,那么放不下你,怎么真的能有性无爱,我不可能忍得住的。以后,我每天都会好好疼你,爱你,珍惜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如果你愿意,我们或许还能有个孩子。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有没有孩子什么的我无所谓……。我们错过了那么宝贵的一个十年,我们把以后所有的十年一起补上,你说好不好?”
“答应我,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亲爱的,相隔十年我发现竟然还是那么爱你,时间割裂不了我们,背叛破坏不了我们,皇权和杀伐也改变不了我们……我们和好吧,思音。”
侍卫:“小人多嘴,但陛下对着你手边这个雕像忏悔了很久很久……”
沈念扶着自己的水晶雕像,唇瓣不自觉微微颤动:“对着假人自欺欺人,呵,真是有意思。”
沈念擦了擦眼角,看向远方:“你快走吧,若是被你主子发现你撬他难堪的地方,怕是讨不得好果子吃。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侍卫这才露出慌乱的神色,整个人背后一凉:“多谢沈教主提醒,小人这就告辞。”
沈念用袖子细细擦拭着每座冰雕,嘴里自言自语:“别说,还真刻得挺像。”
“你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我才不跟你一样,我大度的很。”沈念的手摸上皇甫长泽的雕像,“既然你悔过得这么有诚意,那上次的事就算了,就这么揭过了。”
“好吧,我承认,其实当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一直都放不下你。”
“我打小就喜欢你,喜欢成了习惯,即便是失去十年的记忆我也很难再忘掉你……。”
“尤其在我回想起儿时你说过的话,你说的那句“爱他就让他恨你”的话……。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气我,因为你要让我对你不抱期望。你干嘛总是这么别扭又霸道,事先为我做好一切决定,然后还不许我抗议。”
“你这别扭、霸道又小肚鸡肠的男人。”
“告诉你把,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和好,做梦都想。你要笑就笑吧,反正你表白了。对我的雕像表白也作数的,你是九五至
', ' ')('尊,金口玉言,说的承诺都不可以反悔的。你说过,你要对我好一辈子。”
沈念细细描摹皇甫长泽的脸:“我要走了,你的真身可不许对我拉长脸听到没有?别再老是凶巴巴的,吓人。”
沈念往回路走去,走着走着就笑了。
他手一挥,身后的黄土洋洋洒洒落在晶莹的水晶雕塑上,它们从黄沙里而来又重归黄沙的寂静。没有人会发现,这块地方,还上演着抵死缠绵的爱情……
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回应,但我知道你牵挂着我,你不恨我,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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