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我对许灵的印象不多,除了演武,我再跟他产生交集也就只有他跪在殿外受罚那次了。我点了点头,决定绕过许灵,但我往旁边挪,许灵就跟着移动了步伐,站在我的面前。
“江长老。”许灵忽然说,“我三重境了。”
我被许灵这话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出言祝贺:“恭喜你,你进步很快。”
许灵这修仙速度严格来说不能说快,是跟鬼一样。拜师谢衍门下,不出几月就飙升到二重境後期,如今距离演武过去也才一个月左右,他竟已臻至三重境,着实是後生可畏,未来可期。
许灵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下一瞬一股压迫感向我袭来,许灵竟是在我面前释放出三重境的威压,我登时有些喘不过气,双腿微微发颤,境界的压迫是绝对的,我调动了全身灵气去抵抗,才堪堪站稳脚步,但我不能在许灵面前表现出弱势,一旦秘密曝光,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止尽的麻烦。
我冷冷地看着许灵:“休得放肆,许灵。”
这冷淡的模样与许灵回忆中的那人恍惚重叠,许灵愣了愣,眸中浮现出彻骨的恨意,但它就跟夏日的骤雨一样,眨眼间又消散得一乾二净。许灵有很多事想对面前的江离做,扑倒他,压制他,扼住他的脖子,掠夺他的呼吸,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因为缺氧而逐渐朦胧涣散,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江离的眼眸中才会再次倒映出他的身影。
你为什麽要收别人当徒弟。你为什麽不要我了。许灵收起威压,面上仍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您说我们素昧平生,这话我一直铭记在心。”他略一作揖,眼中的笑却是浮於表面,未达眼底,“我会让您想起我的,江长老。”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许灵的背影,思谋良久,我还是想不通许灵此话何意,我觉得许灵是把我跟别人混淆了,实在冤枉,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演武那时,此前的七、八百年间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人,谈何想起一说?
怀着这份困惑,我来到掌门殿,难得的是,这时候的谢衍并未一边喝茶一边批阅宗务,而是双臂环胸地站在殿中,仰望悬挂於墙壁上的那幅水墨画。
白鹤飞舞,栩栩如生,一名青年手执长剑,衣袍翩翩,鸦发倾泻,容颜却未被绘师画全,眼与鼻皆无,只见那张白皙脸庞上,唇瓣轻弯,漾开轻浅笑靥。仅仅如此,就已勾勒出无限暖意,朝阳似明艳。
画虽未成,却教人心驰神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走到谢衍身边,跟他一起看画。这幅画打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挂在这个位置,没有变过,换言之,这幅画的年纪可能比我还大,然而它却保存得很好,至今仍一尘不染,就连画纸都没有被岁月腐蚀的迹象。
“你何时有这闲情逸致赏画了?”我开口问道。我对这幅画的认识不多,只知道它是太虚子不知从何寻到的真迹藏品,对它宝贝得很。
谢衍扭头瞅我一眼,眉毛动了动,接着他握住我的双臂,把我挪到他的面前,全神贯注地调整起我的姿势。对此我无言以对,看来今天的谢衍很无聊,我也就随他去,任由他摆弄着我的动作。
“还少了什麽......”谢衍嘟囔着,忽然灵机一动,双手覆上我的脸庞,指尖轻扯脸皮,将我的嘴角往上挑,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谢衍的视线在我跟画中来回移动,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果然很像。”
我想问像什麽,但谢衍似乎是玩上瘾了,下一秒竟把我的脸颊往左右两边拉。
“噗──”
不用看也知道我现在像只被拉脸的柴犬。我的额角抽了抽:“笑屁。”也不甘示弱地去扯谢衍的脸,於是我们两个八百多岁的成年人就像智障一样在这边互扯脸皮,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我们坐在椅榻上,看着彼此红肿的脸颊,沉默振聋发聩。
谢衍催动灵力治好了他的脸,而我灵力不够,只能认命地用冰袋敷脸:“你知道那画是什麽来头吗?”
“不知道。”谢衍拿过两个瓷杯,悠栽地斟起热茶,“但太虚子跟我说过画中那人是谁。”
“是谁呀?”
谢衍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淡声说:“神族太子。”
很好,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神族在几千年前就已被顾羡瑜屠杀殆尽,神界也因此覆灭,照这情况看来,画中这名青年也在那时候殒命了。若是这样算来,这画流传了少说也有千年:“太虚子有说他为何收藏这幅画吗?”
“不曾。”谢衍轻轻摇头,“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谢衍,仙尊这位置本就是属於你的,我欺世盗名了数百年,如──”
“喔。”谢衍倏地打断我,“我不想听。”
“......”我抽了抽嘴角,气极败坏地问,“一句话,这仙尊你当不当?”
“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