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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床上耗了大半天,才饥肠辘辘地走出房间。
张修齐到厨房煮面,独留林焱森在客厅看电视。他最近追的男男恋综大结局了,无剧可追的他拿着遥控器切换了一台又一台,始终找不到乐趣,于是又进去厨房找人聊天。
林焱森坐在岛台,双腿悠闲晃荡,活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刚刚是谁打给你?”
“大学班长袁萱。”张修齐一手握着锅柄,一手拿筷子搅动锅中的面条。
“她为什么打给你?你说的惊喜又是什么?”
“你啊。”
“我?”
“下个星期日是我们的大学聚会,我准备带你去。”
林焱森雀跃万分,“真的吗?毕业了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参加过呢!也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我。”
张修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忘了你,之前袁萱结婚的时候,大家还向我问起你。”
“班长都结婚了啊……”
“这有什么出奇的,何栎也结了。”
“何栎也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见过他妻子吗?”这件事显然更吸引林焱森的好奇心,让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张修齐把扁平的面条夹入碗中,说道:“两年前吧,他那对象,我们也见过。”
“我们见过?”林焱森绞尽脑汁努力回想。
在他的印象中,何栎生得很好看,学习好,性格好,极受女同学的欢迎,却始终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位女生的追求。
“该不会是刘婧怡吧?她当年追何栎追得挺猛的……”
话音刚落,女主播甜美的声线便从电视那头传到了厨房。
“……艺新娱乐证实,xx台当家花旦刘婧怡已随外籍华裔丈夫,国际知名摄影师derekhan回到x国老家待产,据闻他们将在……”
这则来得凑巧的八卦新闻替他排除了一个选项。
随后他又按有限的记忆猜了个遍,却只换来张修齐意味深长的回应:“总之你肯定猜不到。”
这使他更加期待同学聚会的到来。
到了同学聚会的那天,刚一到场的林焱森没来得及去八卦何栎的结婚对象,就陷入了同学们的八卦中心。
所有同学都对他的出现感到万分惊喜,不断围着他喝酒聊天,你一言我一语地与彼此交换这些年来的动向。
同学难得相聚一堂,喝酒助兴在所难免,只不过林焱森一点都不会节制,明知对方有意灌酒也不躲。张修齐眼睛都快瞪烂了,趁着老同学接电话的空隙夹了些食物进他碗里,轻斥道:“你好歹也吃点东西再喝。”
林焱森相当配合地依言照办,随后又小声问道:“何栎的老婆是不是没来……”
张修齐还想说什么,刚刚那位酒鬼同学马旭又回来了。想必刚才被老婆查岗影响了心情,他搭着林焱森的肩膀,一边怀念单身的美好,一边频频给人灌酒,铁了心要拉着别人与他不醉不归。
张修齐见状,趁人不注意时藏起林焱森的酒杯,“行了行了,你老婆叫你少喝点。”
“你怎么也多管闲事了起来……”
“老子才懒得理你。”说完他便拉着林焱森远离了那家伙。
聚会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路边的一台库里南给擒住了。
只见一名身姿挺拔,英俊不凡的男子倚在车旁,一见到何栎,丝丝柔情便在冷峻的面庞漫开了。男人上前给何栎系好围巾,二人没有避着旁人,十指紧扣上了车。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路上,林焱森才从讶然中回过神来,“竟然是欧老师……”
随后又一脸感慨,笑着道:“挺好的……”
张修齐也跟着笑了出来。
刚目送一对幸福的佳偶,众人便看到方才还满腹幽怨的马旭亦步亦趋地跟在一名女子的后头,嘴上还不停“老婆、老婆”地念叨着,好一个追妻火葬场的卑微场面。
众人看够了热闹,也纷纷告别回家。
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张修齐原想独自过去把车子开过来,但放心不下微醺的林焱森,于是拉着人一齐走去停车场。
林焱森的酒量在各种饭局应酬的锻炼下进步了不少,只是今天见到久违的老同学,盛情难却,终究还是有些醉了。
林焱森的意识还算清醒,只不过走起路来有些不稳,张修齐便牵住他的手,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阿齐,你说婚姻究竟给人们带来了什么?”林焱森忽然问道。
张修齐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
他家属于典型的失败婚姻案例。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也曾拥有过一段恩爱的过往,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历历在目,只是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争吵谩骂取代了软语温言,父亲身边的女人层出不穷,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到最后婚姻破裂,只剩下每个月定时支付的赡养费维系着联系。
人人都说婚姻是关乎
', ' ')('一辈子的承诺,他起初觉得这样的说法实在过于沉重,离婚再婚的人多不胜数,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守着至死不渝的诺言,坚定不移地选择一个人。
不过倘若对象是林焱森的话,他未尝不可一试。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说我会像何栎那样,还是像马旭那样?”
“你肯定谁都不像。”
“为什么?”琥珀色眼瞳染上了些许醉意,显得目光的主人更加可爱。
“因为你的另一半是张修齐,张修齐只会让林焱森是林焱森。”
酒精上了头,林焱森一时消化不过来,只是呆呆地凝望住他。
他被盯着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亲了人一口。
“阿齐……”林焱森举起十指相扣的双手,置于胸前,一脸澄澈道:“不如我们也结婚吧。”
听到求婚的一刹那,张修齐不免心中一悸,但很快又意识到这只是爱人兴致所至的醉话,只觉无奈又好笑。
“快答应我啊……”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林焱森不断追问他。
他将紧握的双手收入口袋,故作姿态逗弄起人,“没有大钻戒、没有玫瑰花、没有求婚誓词,我才不答应你。”
“啊……也对……”
这些天的隆城越来越冷,叫人越发贪恋温暖的被窝,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可今天张修齐很早便起了床,穿好外套,来到了阳台。
前些天在网上订购的毛绒靠垫终于到了,他准备把阳台的吊椅搬进屋内,再给它换上全新的靠垫。
冷空气在夜间悄悄袭城,给熟睡中的城市裹上了一层薄霜。他找来把小铲子,将凝结在吊椅上的冰晶轻轻敲碎。
林焱森起床的时候,张修齐正顺着吊篮的弧度,一根一根地擦拭藤条上残余的水珠。
“一大清早的在干嘛呢。”林焱森环住他腰道。
单薄的身子甫一贴近,张修齐就皱起眉头赶人回屋。奈何有些起床气的林焱森却任性得很,眼见劝说无果,他只好回屋取了件厚外套出来给人穿上。
裹了厚厚一层保暖外套的林焱森也不再黏人,转头捣鼓起阳台的那几盆多肉。
他用指尖碰了碰肥厚的叶片,“都结霜啦。”
“可不是嘛,也就只有你还过着夏天。”
林焱森对他的揶揄置若罔闻,自顾自将快被冻坏的多肉搬进屋内。
回到阳台后无所事事,林焱森在一旁看了他一会儿,满是不解道:“等到下午就融化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不把它擦干净,搬进屋时不得弄脏你那宝贝地毯。”
林焱森相当诧异,“你要把吊椅搬进来?”
张修齐低头专注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嘀咕道:“不然呢,你那么喜欢坐在上面聊天,也不看看现在都几度了,迟早把屁股冻烂……”
林焱森闻言,心中霎时涌上一股暖意。
其实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张修齐开口阻拦,他肯定会听从劝告,暂时让吊椅搁置在寒冷的阳台。
可对方却选择了一个大费周章的方式,只为了满足他在生活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习惯。
他自小在富饶的爱意中长大成人,他不是没有接收过类似的对待,家里的父母、阿姨,学校的同学、朋友,再到成人后一起共事的同事及陌生人,这些于他而言都是习以为常的爱。
他心安理得接受,发自肺腑珍惜,亦会真心实意回报。
可唯独在张修齐面前,他却常觉亏欠,对方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足以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动容不已,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更好地回报对方。
与此同时,张修齐已将吊椅拆卸开来,一边把鸟巢型的吊篮抬进屋,一边碎碎念。
“我现在把它搬进来了,你之后要是再出来阳台,看我揍不揍你……”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出生三个月的小猫都比你壮……”
铁制吊杆也搬了进来,张修齐准备在落地窗前重新组装。
“得空的话就跟我去健身房,多多锻炼身体,我们家楼下那家环境不错,又卫生……”
“等你忙完青旅的事,我们找个热带小岛度个假,晒晒太阳……”
许是受不了他的唠叨,林焱森突然扭头走开了。
张修齐心想也好,冬天的寒风刺骨,虽然他给人做足了保暖工作,但还是能免则免吧。
他凭借经验,三下五除二就组装好吊椅。待他换好全新的保暖靠垫,恰好见林焱森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用力拽了拽吊篮,才唤吊椅的主人前来,“快来试看舒不舒服。”
谁知林焱森毫不在意改造后的吊椅,一脸凝重地缓步走向他,认真道:“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心中不免一咯噔,“你干嘛?”
只见林焱森缓缓掏出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张修齐,跟我结婚吧。”
', ' ')('林焱森手上捧着的,正是一个黑色绒面的方形小盒,而盒中则嵌着一枚白金戒指。
张修齐惊得说不话来了。
“我昨天才刚拿到戒指,原本还想好好计划,但我实在等不及了,很抱歉这次还是没有鲜花,求婚誓词也还没准备好,但我是真心想跟你结婚的……”
“我想作为你的人生伴侣,跟你组织一个小家,陪你度过这一生……”
张修齐的思绪瞬间回到了两个星期前的那个夜晚。
当时的他误以为那只是林焱森的醉话,没有认真以待,还百般挑剔,拒绝了人。
如今回想起来,他懊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紧紧拥住眼前的人,视线模糊了起来,“我当时以为你在开玩笑,对不起森森,我其实不需要那些东西……”
林焱森也回抱住他,半晌后,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那,你要跟我结婚吗?”
“结!当然结!!!”
他的回答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十指交扣的双手高高举起,两枚款式相同的白金素圈在冬日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一如他们的下半辈子般烂漫璀璨。
他们在不够成熟的时候相识相爱,历经分合,经年贪嗔融入骨血,反复述说着不变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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