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破了胆的小贵族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离开牢房门口重新躺回木床上,只是面色苍白依旧。
安比奇见状也一屁股靠墙坐下,扯过一条粗糙的毛毯披在身上。
他并不是真的不怕死,只是觉得求饶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而已,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等待上天和那位领主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安比奇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实在不是能当骑士的料,要不是残疾的父亲仍旧没有放弃振兴家族的妄想,逼迫他加入伯爵的联军,比起跨上战马冲锋作战,他更喜欢跟自己豢养的牧群牲口呆在一起,每日骑着马在磨坊镇外的草场上肆意驰骋。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一众骑士和小贵族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废物点心,顺理成章的被套上一个“羊倌骑士”的侮辱性外号,作战冲锋时被骑士长安排在吊尾的位置,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捡回一条命。
刚送来午餐的狱卒突然去而复返,凑到牢门口喊道:“安比奇·肯尼在吗?市政厅的大人要见你!”
完了!上一秒才刚刚劝慰了他人,没想到下一秒就轮到自己被带出去了,不知道引来的是刑罚的审判,还是带着赎金的家人……
安比奇忍不住身体微颤,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牢房。
带路的是一名年轻的士兵,穿着厚厚的黑色毛衬军服,一双锃亮的皮靴,背上还背负着那柄银色的古怪金属长枪——就是这玩意儿让伯爵的军队遭遇了惨烈的失败。
走出牢房门后安比奇照例被双手套上一根带着铁链的镣铐,布条蒙上了双眼,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铁链另一头的士兵茫然前行,不过不知为何这处荒原领地的地面道路异常平坦,完全不用担心被绊倒摔跤。
这一段路程走得有些久了,安比奇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请问这位军士,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难道不需要经过审判,就要定我的罪吗?”
前方传来一声淡定的回应,“谁说要定你的罪?我只是负责送你去见市政厅的总管大人,别的不要多问。”
安比奇理智的闭上了嘴,这些士兵给他的感觉十分奇怪,从口音上来看似乎都是出身荒原的流民,打扮和模样也完全不像南境的人,但他们似乎对贵族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反而是一副居高临下的骄傲做派,似乎和自己比起来,他们更像是身负荣耀出身显赫的骑士一般。
一路行来虽然目不能视,但耳边不断传来各种行人经过的交谈声和匆匆脚步,还有一阵一阵的清脆铃音,偶尔还能听见孩子的欢笑——这可是临近隆冬的时节,平民不应该是缩在简陋的屋子里取暖,想尽一切办法节衣缩食的撑过没有收成的日子吗?为什么他反而感觉周遭一切都生机勃勃,好像春季来临了一般。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他总算被送进了一栋似乎很宽敞、人声鼎沸的建筑大厅之中,随后又在士兵的提醒下摸索着上楼,进入一间独立的书房之内。
取下眼罩后安比奇还没来及的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就立刻眯着眼噔噔噔吓退了数步。
他面前的书桌后坐着一具身材高大,浑身金属和机械构成的可怕人形怪物,银白色的金属骷髅头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蓝色的火焰。
“你就是安比奇·肯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