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09.
皇帝向后仰靠在宝座上,若有所思的目光飘向空荡大殿之上的穹窿状雕龙藻井,嘴唇微动。
随后,一道黑影于梁柱间隐约闪过。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轻巧摩挲。
青枭……
青……
1110.
咸熙宫。
芄兰递给周渊一管卷起来的纸条。
周后端坐主位平视前方,戴玳瑁金护指的两手交叠搭在腿上。
粮草……周渊只扫了一眼,就说:“这样做不好。”
芄兰低头从他手中取回条子,揭开熏炉顶盖,一点点仔细烧尽。
“什么事情都得分个轻重缓急。”
周后语调没有起伏:
“为周氏长远计,小小北境战事何足挂齿?哥哥,你说是吗。”
周渊谨慎道:“北方并不弱小,兀……那人贪婪狡诈,娘娘何异于与虎谋皮。”
周后转过头看向他,反问:“你忘了萧美人之事?”
周渊语塞。
周后上身前倾,幽深的凤目凝视周渊,一字一顿地说:
“本宫,一日——也不敢忘记啊。”
1111.
曹岐山去了一趟监理司做安排,而后转道越王府。
此刻天色已暗,他遣散越王府正殿侍候的一众奴才,只身一人孤立院内,嘴里呼哨一声。
厄狇屠不知从何处应声而现。
曹岐山以兀语对他说:“着人盯住虎口雁江沿线。”
厄狇屠沉默地以点头作答应,空洞的视线却已经隔窗投进灯火朦胧的屋子里面。
“勿叫青枭再飞入颍都,小心行踪。”
曹岐山推开门,叮嘱完这句便挥手遣他退下。
厄狇屠再次颔首,鼻翼翕动小心嗅闻从洞开的门内散出来的气味,挪动两三步,方匿影离去。
1112.
曹岐山裹挟一身寒气,躬身凑到沉睡的越王殿下耳边,吹一口气:
“——”
九皇子杂乱蜷曲的碎发瞬间被吹得乱飘,胡乱搔刮主人的脸侧、耳后。
“嗯……”
痒。
陆离眉头耸动。
曹岐山贴近臭崽子耳侧,故意将傍晚的凉气吹进他耳朵里:
“殿下总是说一些伤人心的话。”
兴许是一路奔波吹了冷风的缘故,他往日尾调阴柔的嗓音显得有些低哑陌生。
“嗯……嗯?!”
陆离被大阉人冻得一激灵,睡意登时散了一半:“……曹……岐山……?”
曹岐山见他被折腾醒了,满意地直起身脱下外袍,依次挂放上架。
陆离慢腾腾从被窝里探出手,捂一捂自己变得拔凉拔凉的耳朵,嘀咕着眯缝开眼睛找人:“你……回来了?”
……什么伤人心的话……?
啊。
好像是吵过几句。
他一觉之前的前尘往事,这小心眼的老太监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真能记仇。
九皇子不以为意地哼哧:“我就那么随口一提,再者了,你有心吗?”
就算有也是铁石心肠,哪里会伤着。
曹岐山仅着一件单衣,走过去抓住臭崽子的爪子揣进自己衣襟内,说:
“你摸。”
陆离老实地用五根手指抓捏一把。
大阉人的胸肌真壮实,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摸起来倒饱满得很。
心里想着,他又多摸几下,感受手心底下传来的沉缓心跳。
卟咚……
卟咚……
既催眠又安心,九皇子感从中来,诗兴大发,十分想放点煽情屁给曹岐山听听。
不等九皇子酝酿出什么催人尿下、感人肺腑的情话,他的耳边再次飘来大阉人凉飕飕的声音:
“殿下才没心。”
', ' ')